这几日对面安静的出奇,陈烟几乎从未听见有人进出。
季洋的母亲那日来势汹汹,一副要将季铭归扒层皮的架势,怎么后来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陈小姐,您起来了?”
凌阿姨抬眼看到陈烟,热情地跟她打了声招呼。
“嗯,早……中午好。”陈烟礼貌笑笑,经过客厅,径直走向别墅大门。
“季先生走的时候,特意吩咐了不要去叫您起床。您现在肚子饿吗?想吃什么可以给我说,我给您做。”
“嗯……随便煮碗面条吧,麻烦您了。”
陈烟简单应付了一下,打开门朝外走去。
门外那人果然还在,他听到声响一个转身就把陈烟的路挡的严严实实的,稳固得像座大山。
“你是姓何是吧?小何。我不出去,就是想在院子里晒晒太阳。”
陈烟好声好气地跟他解释道,指了指头顶的天空。
奈何天公不作美,今天是个大阴天,天上乌云密布,一点儿太阳地影子都看不到。
她尴尬地收回了手,换了份托辞,“我就是想出来透透气,不出院子。”
“汪——”
两人正在门口僵持着,突然一声狗叫在院内响起。
“太白?”陈烟看到那熟悉的白色毛球十分欣喜,蹲下身朝它招了招手。
那一大团白色影子听到招呼声,雀跃地朝她跑了过来,在她面前不停地左右摇摆,试图用自转地方式让陈烟的手掌抚摸到它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真乖!想不想姐姐呀!”
可爱的事物总是能让人心情愉悦。
太白的出现仿佛让陈烟这几天的忧虑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她跟太白亲昵地玩了一会儿,才发现对面别墅的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优优一个人扶着门框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
他身后昏暗的房间中依稀有人影在四处走动。
“嗨!优优!”
陈烟热情地跟他打了声招呼。
优优的眼神告诉她,他是想要加入他们,跟他们一起玩的,但可能他还是对她脖子上的疤有所畏惧,所以表情看上去有些犹豫。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他只是一个两岁多的孩子。
说到底还是自己脖子上的疤实在是有些明显,所以才会让他感到害怕。
“你也想跟太白一起玩吗?”
她试探着问道,尽量向他展示自己的友好。
小家伙听到陈烟的邀请,有些扭捏地低下头,不好意思看她。
身后传来了年雅君的声音,“宝贝,不要在门边站着,叔叔要准备搬东西啦!”
紧接着他被一个看起来像保姆一样的女人拉到了一旁,门内开始有搬运工打扮的工作人员抬着东西进进出出。
他们这是……在搬家吗?
陈烟起身朝那屋内望了望,昏暗的灯光下,依稀可以看到一些打包好的纸箱子堆积在门内。
“果然是要搬走了……”
看样子年雅君是不打算再继续带优优住在这里了。
她不得不感叹,这个女人做事可真是雷厉风行啊……
明明前两天还为丈夫的死哭的梨花带雨的,结果不仅这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还把搬家的事落实下来了。
这么说,太白也要跟着她一起走咯?
想到这里,她还有点小小的不舍。
“姐姐以后会想你的,太白。”她再次弯下腰揉了揉太白毛茸茸的小脑瓜。
太白也像听懂了什么似的,抬头望着陈烟,连尾巴摇晃的幅度都变小了。
“这是要搬去哪里啊?”
就在陈烟依依不舍地跟太白互动时,背后却响起了季爷爷的声音。
他坐在门内,通过陈烟和小何中间那仅有的一点视野,洞察着外面的景象,神情有些严肃。
“小年——你要带孩子去哪里啊?”
他朝着对面那栋别墅地方向抬了抬手,只可惜他的声音太轻,被对面那一声有力的关门声盖了过去。
“小年姐!”
见季爷爷得不到回应,陈烟情急之下帮他喊了一声。
年雅君闻声朝陈烟看了过来,却也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
“你们去哪里啊?”季爷爷再一次重复着这个问题,年雅君依旧没有听见。
院外的大货车引擎轰隆轰隆地发动着,似乎将周遭所有的声音都跟他们母子隔绝开来。
年雅君牵着优优,头也不回地坐上一辆轿车,车子一前一后地驶离,很快院门外的静谧又恢复如初。
她是真的没有听见吗?
陈烟也想过这个问题。
她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对面还住着季爷爷这位长辈呢?
后来她想明白了,年雅君走的如此果断决绝,无非就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她实在着急,忘记了。
二是她早就发现这里这里是一块深不见底的泥潭,着急摆脱还来不及,又怎会愿意驻足回首?
怪不得季铭归说,她和他们很像。
现在看来,她大概是为了优优,才在得知季家一直在从事违法交易之后,苦心积虑想要策划逃离。
……
麟光董事长办公室内。
“龚野,你出去一下。”
查祁拿着一沓A4纸打印的资料立于季铭归的办公桌前。
罗也盯着他手中的那一沓纸不为所动,看上去对查祁的呼来喝去十分不满。
季铭归倚在高级皮质的办公椅里,看着面前暗流涌动的二人,心里莫名涌动起一股说不出的快感。
龚野是个愣头青,他连阿参都不放在眼里,又怎肯向查祁低头?
说不定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有机会一定要跟面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秀才打上一架,让他知道到底是拳头厉害还是书本厉害。
“龚野,我有事要跟季先生说,请你先出去一下。”查祁再次重复。
这一次他在命令中加了敬语,可这话还是让罗也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有什么事是我不能听的?再怎么说我也跟了季哥一阵子了,难不成还信不过我?”
“你确定你要听吗?”
查祁面不改色,脸上那若隐若现的笑容就像是在他身上设定好的程序,叫人看得心里发慌,却又挑不出毛病。
“这有什么不确定的?”罗也不甘示弱地冲他挺了挺胸脯。
“好了,小野,你先出去抽根烟,等会有事我叫你。”
季铭归适时叫停了场上剑拔弩张的气氛。
他见过查祁这副模样,大概率是真的有什么要紧的事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