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精锐,入叶归尘麾下,如虎添翼。
他并未将这些人马聚于一处,而是化整为零。
三千人,分为十五队,每队两百人,各由一名都头带领,如尖刀刺入广袤荒原。
……
马岭水西侧的山谷。
一名西夏百夫长正骂骂咧咧地用马鞭抽打着一匹累得口吐白沫的战马。
“他娘的!这鬼地方连根草都找不到!宋人猪猡都躲哪去了?”
他们已经在这片区域游荡了三天,别说村庄,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
带来的干粮早已吃完,人困马乏,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头儿,前面好像有炊烟!”一名眼尖的士兵指着远处山坳喊道。
百夫长精神一振,眯眼望去,果然看到一缕若有若无的青烟。
“哈哈!天无绝人之路!肯定是有藏起来的村子!走,过去看看!”
百余骑西夏兵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饿狼,催动战马,朝着山坳冲去。
然而,当他们冲进山坳,看到的却不是村庄,而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汉,正哆哆嗦嗦地烤着一只野兔。
“妈的,就一个老东西!”百夫长失望地啐了一口,翻身下马,一把抢过烤兔,“滚!”
老汉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跑了。
百夫长三两下就将野兔吃得干净,更觉得腹中饥饿。
“头儿,这老东西能在这,说明附近肯定有水源,有住处!”副将分析道。
百夫长点了点头,正要下令搜山。
突然,那名副将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指着百夫长身后,脸上满是惊恐,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支黑色的箭矢,从他张大的嘴巴里穿过,带出一蓬血雾。
“敌袭!”
百夫长猛然回头。
不知何时,山谷两侧的高地上,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宋军士卒。他们弯弓搭箭,面无表情。
为首一人,正是王铁牛。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手臂重重挥下。
“放!”
箭如雨下。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
相似的场景,在平夏城外各处不断上演。
叶归尘的十五支队伍,就像十五群最狡猾的狼。
他们有当老百姓做向导,对山路,水源都了如指掌。
坚壁清野,让西夏游骑成了无根浮萍,断了补给,疲于奔命。
一旦进入埋伏圈,等待他们的,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近身肉搏时,西夏人更是惊恐地发现,这些宋军的打法,跟他们以往遇到的完全不同。
没有花哨的招式,没有多余的动作。
就是最简单的拳、肘、膝、腿。
可每一击,都又快又狠,角度刁钻,直奔人身要害。
一名破阵都的士卒,甚至能在被三名西夏兵围攻时,以一记肘击砸碎一人的喉骨,顺势一记扫腿绊倒第二人。
军体拳在这些悍卒手中,发挥出了惊人的威力。
短短半月,西夏一方损失惨重。派出的上百支游骑队伍,如同泥牛入海,十不存一。
偶尔有侥幸逃回来的,也早已吓破了胆,嘴里翻来覆去只会念叨着一个词。
“魔鬼……他们是魔鬼……”
“叶归”这个名字,如一片阴云,笼罩在西夏大军的头顶。
……
西夏中军大帐。
气氛压抑,数十名高级将领分列两侧,个个垂头丧气,噤若寒蝉。
大帐上首,铺着一张巨大的白虎皮,一个身影斜倚在虎皮宝座之上。
那竟是一个女人。
她身着一袭华贵的宫装,云鬓高耸,凤钗生辉。
虽然隔着一层薄薄的珠帘,看不真切容貌,但那份慵懒中透出的威严,却让帐内所有骄兵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也就是说,半个月,我大夏折损了近万精锐,却连对方主将的影子都没摸到?”
她声音清冷,听不出喜怒。
一名满脸络腮胡的大将硬着头皮出列,单膝跪地:“太后!那叶归行事太过诡诈!他化整为零,四处设伏,而且兵力远超我方骑兵小队,而且屡屡中其奸计!末将请命,愿领大军,踏平平夏城,将此獠碎尸万段!”
“踏平平夏城?”珠帘后的女人轻笑一声,“章楶老儿是吃素的?你们若是能踏平,本宫还用得着坐在这里?”
大将顿时面红耳赤,不敢再言。
“把你们知道的,关于这个叶归尘的一切,都说来听听。”女人的声音里,透出几分好奇。
很快,一份份关于叶归尘的情报,被汇总到了她的面前。
从鹰愁涧斩杀赫连豹,到王家堡智歼野律齐光,再到如今的游击猎杀。
“有点意思。”女人伸出一只保养得极好的玉手,轻轻敲击着扶手,“以弱胜强,以少胜多,不拘一格,专攻要害。此人,深谙兵法诡道,更懂杀伐人心。”
她顿了顿,又问道:“此人相貌如何?”
这个问题,让帐内众将都是一愣。都什么时候了,还关心这个?
一名负责情报的将官连忙回道:“据……据逃回来的探子说,那叶归尘极为年轻,不过二十上下,身着白衣,容貌……俊美异常。”
“俊美异常?”
珠帘后的女人,似乎笑了一下。
她,当今西夏太后,逍遥派李秋水。一生阅人无数,平生最得意的,除了自己的武功,便是那张颠倒众生的容颜。
犹好收集天下美男子,充实后宫。
一个智勇双全,战功赫赫,还“俊美异常”的年轻将军?
这猎物,她很感兴趣。
“妹勒都逋”李秋水淡淡开口。
“末将在!”一名身材魁梧如铁塔,眼神却如毒蛇般阴冷的将官出列。
“嵬名阿埋、拓跋焘、野律壶光,仁多保忠。”李秋水的手指,又点了点另外四名上将军,“每人各领一万铁骑,共计五万大军,给本宫把这只小老鼠,从洞里抓出来。”
五万大军!
只为抓一个人!
所有将领都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何等的手笔!
“太后,区区一个叶归尘,何须如此兴师动众……”妹勒都逋也觉得有些小题大做。
“本宫的话,你听不懂吗?”李秋水的声音陡然转冷。
一股无形的恐怖威压,瞬间笼罩整个大帐。
妹勒都逋只觉得如坠冰窟,浑身汗毛倒竖,连忙将头埋得更低。
“末将……遵命!”
李秋水这才满意地收回了气势,她慵懒地换了个姿势,声音又恢复了那份玩味。
“记住。”
“本宫要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