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之中,形势瞬间逆转。
只见一道黑影,围绕着赫连豹,以一种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来回闪动,每一次闪动,脚下都会发出一声闷响,地面随之龟裂。
赫连豹空有万钧之力,却连叶归尘的衣角都碰不到。
他疯狂挥舞狼牙棒,却只能徒劳砸在空处,带起的劲风刮得山壁碎石簌簌落下,场面骇人,却透着一股滑稽。
“混蛋!有种跟我堂堂正正打一场!”
叶归尘根本不理他,只是在寻找机会。
赫连豹气急败坏地咆哮,章法已乱。
就是现在!
赫连豹一棒挥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
叶归尘的身影如同闪现一般出现在他身侧。
这一次,叶归尘没有出拳,也没有出脚,而是伸出右手,死死扣住了赫连豹持棒的手腕!
北冥神功!
一股巨大的吸力,自掌心涌出。
“你……你干了什么!”
赫连豹惊恐地发现,自己体内苦修数十年的雄浑内力,现在就像是草原上奔腾的野马一样,朝着叶归尘跑去。
赫连豹死命挣脱,却发现叶归尘的手掌仿佛长在了自己手腕上,任他如何发力,都纹丝不动。
“啊——”
赫连豹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流逝,身体在萎缩。
“叫吧,你叫的越大声,我就越兴奋!”
赫连豹差点没气死过去,这句话不久前他还对怀中的美人说过。
赫连豹的脸迅速苍白,然后是灰败。
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反抗。
而此时,叶归尘则感觉一股股精纯暖流涌入体内,直冲耳后三焦耳穴。
那处原本已经快要满溢的穴窍,在这股庞大内力的冲击下,发出“啵”的一声轻响,仿佛突破桎梏,瞬间被填满,而且隐隐有向下一处穴窍蔓延的趋势。
“噗通。”
赫连豹手中的狼牙棒掉落在地,他整个人也软了下去,瘫倒在地,成了一个内力全无的废人。
叶归尘怜悯心再次爆棚,手起刀落,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
“赫连豹已死,降者不杀!”
周围象棋十余道整齐划一的声音,震慑力十足。
赫连豹带出来的士兵见主将头颅滚在地上,双眼瞪大,煞是骇人,此刻又听到放下武器可以不用死,一时之间,全是兵器落地的声音。
……
与此同时,西夏粮草大营。
王铁牛带着三十多号弟兄,猫着腰,借着夜色摸到了营地外围。
“他娘的,这帮西夏狗崽子还真把主力都派出去了。”王铁牛探头探脑地看了一眼,只见营地门口只有几个哨兵在打着哈欠。
“按头儿说的,速战速决!”
几名身手矫健的弟兄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从背后捂住嘴,短刀一抹,几个哨兵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见了阎王。
众人迅速换上西夏兵的甲胄,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营地里守备果然空虚,大部分士兵都在睡梦之中。
后面没换上西夏甲胄的兄弟也跟了进来。
“分头行动!找粮仓!半炷香后泼上火油,不管成与不成,半炷香后立马撤退!”王铁牛压低声音吩咐道。
三十多人化作十几个小组,迅速散开。
他们都是后勤都的老手,找粮仓这种事,简直是本能。
不一会儿,几处巨大的粮囤就被找到。
他们将带来的火油,悄悄泼洒在粮囤周围的干草和帐篷上。
一切准备就绪,半炷香左右的时间,王铁牛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吹亮了,对着最近的一堆干草,咧嘴一笑。
“给老子烧!”
他将火折子扔了出去,几乎在同一时间,营地各处也亮起了火光。
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大火几乎是在瞬间就冲天而起,将半个夜空都映得通红。
“走水啦!走水啦!”
整个西夏大营瞬间炸了锅。无数西夏兵从睡梦中惊醒,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
有的去救火,有的去找兵器,乱成一团。
王铁牛等人则趁着西夏兵大乱,悄摸摸朝着朝着营门溜去。
待到营外,众人翻身上马,看着身后那片火海,听着里面传来的鬼哭狼嚎,一个个都笑得合不拢嘴。
“他娘的!过瘾!”王铁牛一拍大腿,“走!找头儿去!”
……
当叶归尘提着赫连豹的首级,与王铁牛等人在鹰愁涧外汇合时,天已蒙蒙亮。
东方地平线泛起一丝鱼肚白,冷冽的晨风吹过荒原,带起阵阵血腥味。
四十七名敢死营弟兄,人人带伤,满身血污。
他们的眼神却亮得惊人。
在他们身后,是四百多个垂头丧气的西夏降兵,此刻都被绳索串在一起。
这支由四十八人押送着近十倍于己的俘虏的队伍,在苍茫晨光下,构成了一副荒诞又震撼的画卷。
“回营!”
叶归尘翻身上马,没有丝毫疲态。
队伍开始移动。
四十八名宋军精气神十足,挺直了腰杆。
……
宗和一夜未眠。
油灯的灯芯已经燃尽,发出一阵细微的“噼啪”声,最终熄灭。
天光从帐篷的缝隙里透了进来,也映亮了他布满血丝的双眼。
宗和站在沙盘前,已经维持着这个姿势整整一夜。
帐帘被一只手猛地掀开,陈默带着一身寒气闯了进来。
他的脸色同样难看,嘴唇干裂,显然也是一夜没合眼。
“大人,还没有消息……”
他的声音艰涩。
每多过一刻,希望就渺茫一分。
鹰愁涧,绝地。
五十人,孤军。
这怎么看,都像是一场有去无回的豪赌。
宗和没有说话。
他只是缓缓闭上眼睛,掩去眸中的焦虑。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一名传令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神色慌张,语无伦次。
“大人!大……大人!”
“营外……营外发现大股人马!”
宗和猛地睁开眼睛,精光一闪。
“是敌是友?”
“看……看不清!尘土太大,但……但是他们正朝我们大营过来!”
“什么?”
帐内的几名将官脸色剧变。
一直站在角落里的魏通冷笑一声。
“哼,还能是什么。”
“定是叶归尘那小子惊动了西夏人,引来了追兵!”
“我就说,一个伙夫大放厥词,如何能信!现在好了,大祸临头!”
“传我将令!”
宗和的声音如炸雷响起,打断了魏通的聒噪。
“全军戒备!准备迎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