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樊错抬头,那酒楼上挂着\"醉月楼”三字牌匾,旁边的灯笼正在暮色里泛着暖光。
他走进去,又侧头同封听澜说话:“你多大了呀?”
封听澜回答道:“ 应有十八了。”
艾樊错没有意外,瞧封听澜这模样,确实是少年气质。
想起先前的白常韵,艾樊错还没有给对方寄信,决定之后回去写一封。
酒楼内,菜肴香味与醇厚酒香互相交织,艾樊错还是第一次来酒楼吃饭,四处张望着。
“新开坛的甜杏酒!”
小厮拖着长腔穿过大堂,腰间铜牌随着步伐作响。
艾樊错想问问封听澜吃些什么,却瞧见对方盯着一个方向,不知在看什么。
他不解地问道: “ 怎么了?”
封听澜收回视线,半晌后才犹豫着回答:“好像有人在看我们,应该是吧,也可能是我误会了......”
艾樊错闻言,却只见周围的人喝着酒交谈,小厮急匆匆地端菜送来,没有任何异样。
他们突然进来,有人投以视线也是正常的,或许真是封听澜想多了。
封听澜也知道有这个可能,便暂时收敛心绪。
艾樊错见一楼坐满人,就抬步上楼,步伐声荡漾在这红木楼梯间。
“ 砰咚——”
他突然听见清泠泠的脆响,应该杯子碎的声音,从那雕刻着浮云明月的门内传来。
艾樊错心中好奇,便上前几步。
那门只露出一丝缝隙,从中窥探见一抹白色衣袖。
艾樊错还没多看几眼,一个脸上带笑的中年男人将他拉了过来。
男人挡住了那门,礼貌询问着:“这位客人,可是在找地方吃饭?这门内的雅间满人了,还是勿要打扰为好。”
“新上的甜杏酒,二位可要品尝?”
艾樊错收回视线,听对方这么说,便礼貌感谢,跟着这男人去了别处。
封听澜随意看了那门一眼,便跟上了艾樊错。
雅间内,一个白衣青年靠在椅子旁,撑着半侧脸,望着窗外浓郁的夜色。
燕栖修瞧了一眼碎裂的杯子,这杯子是被他失手碰落的。
没想到那尊雕像,居然还跟苗疆有关......
郝陡司今日约着他见面,告诉了他这个信息,属实是令人意想不到。
郝陡司收回视线,见燕栖修把信息理的差不多了,又缓缓开口。
“林亩柯那边挖出来一部分雕像,前些日子,他找来的帮工全部死了,用意外身亡结案。”
燕栖修一只手搭在桌侧,向后仰了仰:“那当地的官府,便是如此了案的?”
半晌后,燕栖修脸上扯出讥讽的笑:“这县令真是铁面无私的父母官。”
郝陡司垂下眸,看来那些帮工成了替死的冤鬼,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多讲话。
事情明明蹊跷,却如此匆匆结案,应是林府做了手笔。
燕栖修收敛情绪,瞧着桌上丰盛的菜肴:“你倒是客气,这一次请我来这地方吃饭。”
郝陡司半垂着眼,看那茶沫在盏中浮沉,鬓边一缕黑发垂落。
他又抬头笑道:“最近收了某名弟子的欠债,那师弟也是出息了,到外面收了个小弟,又不知从哪弄来一笔钱还给我。”
“燕掌令这话说的,不过菜肴而已,对比我们合作的诚意,是万万比不上的。”
其实是因为醉月楼今晚搞优惠,所以来这了。
郝陡司脸上笑眯眯的,这话却没有如实告诉对方。
燕栖修眉梢轻挑,开口道:“那我改日请回来。”
这家伙在鬼市的生意,倒是做的风生水起,确实不差钱。那批能重铸双刀的精铁,也被拿来当交易了。
燕栖修想起那精铁,俯过身子问道:“那批精铁,什么时候送来?”
郝陡司指尖微顿,茶盏便斜斜倚在虎口。
“那得问问你们阎掌令了,说是自己派人来取,这都放我那多少时日了?”
“许是贵人多忘事,你便帮阎枳炩取了,如何?”
燕栖修听到阎枳炩这三个字,便收了兴趣,笑道:“那我不揽这责任。”
阎枳炩不会忘记,那就是有另外打算,就是不知他想干些什么。
郝陡司也猜不透阎枳炩这人,这人不能用普通思维来看待,他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这种神经病,艾樊错到底是怎么遇上对方的......
他想起阎枳炩先前的话,是想要艾樊错去三更天。
在郝陡司看来,艾樊错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阎枳炩这种神经病,难道会请艾樊错去春水阁舒服泡澡后,再赠送十套房产给他?
郝陡司想,若真是如此,那就让他郝陡司再多活二十年。
若不是,那就多活五十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