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锦池边,妖风再次四起,贴在南边方向的镇宅符被掀开。东边的符纸也摇摇欲坠。
锦池的阵法损坏一半,三条锦鲤躁动不安地在水里打转。
阴邪煞气突然撕碎符纸,再次暴怒起来扑向李庭郴。
从从兽飞扑过去,獠牙撕咬阴邪煞气,却被煞气一口吞下。
眼见煞气马上要飞入李庭郴身体,宁柏山飞身过去,把他推开,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阴邪煞气。煞气瞬间将他淹没。
孟极猫恶狠狠地扑向煞气,也被吞入其中。
“宁大师!”李庭郴目眦欲裂,他捡起宁柏山掉落的桃枝,狠狠抽向煞气。
李庭郴没有慧眼,在他眼里,阴邪煞气就是一团跟乌云差不多的东西,它们穿过宁柏山的身体之后,他整个人如同木头一般,呆呆地站立着一动不动,仿佛失去了灵魂。连孟极猫和从从兽也一样。
阴邪煞气再度暴涨,没有人保护的李庭郴几乎马上也要被一并吞没。
此时,盒子里的玉锦鲤橘光闪烁,锦池里的一条锦鲤突然跃出水面,带动水珠飞扬,化为一道橘红灵光护住李庭郴。
阴邪煞气进入不了李庭郴的身体,急迫地徘徊着。
李庭郴只感觉一股温暖的气息包裹住他。这感觉很熟悉,他在哪里遇到过?
在哪里?
在惠湖!
他想起来小时候的事情!
橘红的灵光仿若一道护盾挡住阴邪煞气。
赵家祖坟内的神秘人惊讶又愤怒地对赵家父子吼道:“玉锦鲤为什么会在李家?”
“什么?”赵东平不明白神秘人的话。
神秘人咬牙切齿:“废物!连点东西都看不住!”
赵东平被人阿谀奉承了大半辈子,突然被骂,脸色一沉,但此刻只能咬牙忍着。
神秘人再度念咒。
锦池边四个方向的镇宅符已经掉落到只剩一张,仅剩的一张也坚持不了多久。
阵法岌岌可危之际,锦池里又一条锦鲤再度跃出水面化为灵光,分散四处,守住李家的阵法。
而护着李庭郴的橘红灵光已经挡不住煞气一而再再而三地强烈撞击。
橘红灵光渐渐消失,盒子里玉锦鲤的灵光也越来越微弱。
灵光护盾消散之际,阴邪煞气咯咯咯的笑声再度响起。
神秘人也随之笑起来:“看你这会儿怎么躲过去!”
阴邪煞气再次袭向李庭郴,李庭郴不是坐以待毙之人,随手抓起铁笼子扔向煞气,跑回屋子。
阴邪煞气根本不会放过这次好机会,人近在眼前了,吞了他,把这么贵重命格的魂魄炼化了,那他的实力……
贪婪在心底滋生蔓延……
吞了他,吞了他……
怎么回事?
神秘人操控的阴邪煞气突然无法动弹了,明明李庭郴近在咫尺!
“敢吞他,问过老子了吗!”宁柏山操纵着一道高级黄符纸,控制住阴邪煞气。
煞气狂怒挣扎,却无法挣脱束缚。
宁柏山咬破自己的手指,依着高级黄符纸的符文,书空描摹,边写边念:“周行六合,威慑万灵,有邪必斩,有怪必摧……”
他凭空书写的符文与黄符纸上的符文呼应,带着金光的符文无限放大,如同一张密实的网兜住阴邪煞气。
“天灵地灵,火雷助威!烧!”
宁柏山的咒语刚落,金光网立即燃烧起红色大火,阴邪煞气瞬间消失殆尽。
昏暗的祖坟内,赵东平父子亲眼看着神秘人被水晶球里翻滚的阴邪煞气吞没,发出一声凄厉惨叫,随后吐血倒地不起。
他们耳边的恶鬼惨叫声也瞬间消失。
李家后院里的阴邪煞气消失,妖风停止,锦池恢复宁静。
宁柏山迷离地看了一眼还好端端的李庭郴,终于撑不住晕过去。
“宁大师!宁柏山!你醒醒!”李庭郴背起宁柏山往屋子里跑去。
“李伯,快去见刘医生!”
孟极猫和从从兽在后头焦急跟上。
宁柏山做了一个梦。
在被阴邪煞气吞没的瞬间,他的神智也被带进了阴邪煞气的世界。
这不是人间,而是炼狱,惨过十八层地狱。
幽黑,密闭,无数双手撕扯你的灵魂,无数张嘴啃咬你的骨血,无数惨叫声不绝于耳。
全身没有一处不忍受剥皮抽筋之苦,连灵魂也要被撕扯成碎片……
恐惧、痛苦到极致,只要有一秒的不痛苦,都甘愿付出一切代价。
宁柏山真切感受到深入骨髓的疼痛和恐惧,有声音在催促他臣服。
臣服?臣服谁?为什么要臣服?
他不臣服任何人!
在万般的痛苦之际,他找到了一丝理智,进而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宁柏山,你还在吗?】
【在!】
系统:【这是阴邪煞气的幻境,邪修就是这么炼化煞气为他们所用,你不要上当。】
【我不会!】
【我知道你不会。能回复我,说明你恢复理智了。】
宁柏山问:【我要怎么挣脱煞气?】
【记得古籍的第五章吗?跟我默念咒语。】
古籍第五章是凌空画符。以血为墨,以浩然正气为笔,借天地之灵气,驱邪除魔,守卫正道!
系统有些稚嫩的童声循循善诱,引导宁柏山静心、守心、卫心!
宁柏山身上的疼痛消失,灵魂复位,天地灵力缓缓而来。
他学会了第五章,神智也回到身体。这才有了贴出符纸,凌空画符消灭阴邪煞气那一幕。
可是他太累了,祭出自己最后的力量画出符文后,他再也支撑不住。
他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在一座空旷的山里,所见之处全是密林。
脚下有一条路,抬眼望去,小路绵延向上,没入深山老林。
浓雾弥漫的山中,他看不见前方,看不到来处,也看不清四周,只有脚下这条路。
他像一个攀爬了几天几夜的登山旅人,四肢酸痛,浑身无力,却还得继续攀爬。
因为深山幽谷之中,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
谁在召唤他?
是谁?
“汪~汪~”
宁柏山眼皮转动,费力地睁眼,放大的狗脸正对着他叫。
“你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李庭郴坐在他身边,一脸关切地问道。
孟极猫重复道:“哥,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你俩别趴在我胸膛,透不过气了!”宁柏山动了动身体。
孟极猫吐了下舌头,从他的胸前跳下来。
从从兽也跳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