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瑞生心头一跳。
他的眼神死死地盯在这张纸上,几乎要将这纸盯出个洞来,脸上却露出了狂喜之色。
果然,淑珍的消息没错。
钟夏她娘家应该是藏了黄金的。
只不过她不识字,肯定看不懂这些。而且这不过是一张地图,以钟夏那笨脑子,怕是都想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幸好他听了淑珍的,悄悄自己找了。
不然这钟夏也是个狠心的,结婚这么多年,从来没在面前露过任何口风。这是根本就没把他当一家人看。如今儿女们要结婚,她也根本就没打算把这些东西拿出来。
这个自私自利的女人!
既然她如此,那他现在抢先一步,也没什么对不起她的了。
这样一想,钱瑞生本还忐忑的心,就彻底地落了下来。
他又将箱子里的其他东西翻了个底朝天,并没有翻出什么其他有用的东西来。
只能皱着眉的重新将东西复位,怕钟夏看出来了闹。
钱瑞生眼角的余光扫到了银桃做作业的纸笔,干脆地撕了张纸下来,半弯着身子快速的对着那简易地图抄了起来。
等再次从西屋悄摸摸走出来时,钱瑞生脸上又端起了他那淡然自若的笑来。
银桃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之色,很快地垂下头,假装没有看到这一幕。
银花等钱瑞生走了,脸上闪现一丝挣扎之色,问银桃:“你说,爹去咱西屋是干啥啊?进去了这么久。咱们要不要告诉娘啊?”
银桃知道银花的性子,对着亲人心极软,生怕她乱说话坏了钟老太的什么事儿,银桃干脆地叮嘱:“告诉妈干嘛?等下看他们吵架吗?反正这事儿,咱们就当没看见。说出去,两人又得大吵一架了。这样的日子,等下很多人,不嫌丢人啊?”
银花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
钟老太和庄秀英拎着鱼和肉回来时,看见银花和银桃在干活,喝了一句:“你们俩,给我回房去。听不进去老娘的话了,是吧?”
银花银桃对视一眼,灰溜溜地走了。
走到一半,银桃说她去端杯水,又溜进了厨房。
她悄声和钟老太将之前的事儿都说了,又把银花的反应说了。
钟老太摸了摸她的脑袋:“行了,我知道了,心里有数,你们别乱说乱动就是了。我自己会处理。”
中午一道红烧鱼一道红烧肉,再加上几个素菜,都是很大盆的量,吃得一群人嘴角冒油,满足的不得了。
“这顿饭吃得舒服,我肚子里都多久没这么多油水了。”
“这么多肉,能不舒服吗?”
众人打趣着笑着道了谢,散了场。
钟老太拉着王春兰留到了最后:“晚上咱们一家人再聚聚。”
王春兰不好意思了:“这中午一大家子在你们家吃了,晚上哪还好意思吃啊?”
“怎么就不好意思了?要不是你当初来喊我,跟我一起去,说不定银花命都没了。你这可是救了咱们银花的命,我怎么谢你都是应该的。”
王春兰听着她这话舒坦,又见钟老太确实是和以前不一样了,也就没推辞,干脆留下来跟钟老太一起帮着收拾残局。
钟老太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一直没动的钱瑞生,故意稍稍把声音低了下去:“大嫂,我跟你说,我在你们钱家,这日子,可真是过得没意思……”
“弟妹,说什么傻话呢。咱们都一把年纪了,这儿女都长大成人了,你不待钱家,你还能去哪里?”
钟老太苦笑:“那倒也是。唉,不瞒你说,孩子他爹就是埋怨我当年的彩礼没带回来一分,也没嫁妆。埋怨了这么多年了。可我其实是有嫁妆的……只不过,那些东西,拿不出来……”
王春兰还是头一回听这话,忙问为什么。
钟老太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就转了话题。
另一边,钱瑞生在钟老太刻意地将声音压低下去的时候,就本能地竖起了耳朵。
当钟老太发那句“那些东西拿不出来”一出现,他心头就一跳。
果然如此。
这死婆娘,瞒得真紧。
这是根本就没打算让他知道。
好啊好啊。
钱瑞生听到这儿,也不听了,转背就出去了。
今儿学校放假,他干脆直接骑了自行车往镇上赶,想赶紧和淑珍把这两个好消息说了,再商量着怎么办。
钱瑞生自然是不敢明目张胆地出现的,只不停地在林淑珍所在的营业厅外晃来晃去。
林淑珍这几天本就心神不宁,很快就看见了。
当即找了个借口出来,一把将钱瑞生拉到僻静处:“怎么这时候过来?也不怕被人看见。”
钱瑞生将拿到的东西和听到的消息都一一地说了。
林淑珍也激动起来:“这么说来,咱们得到的消息果然没假。那现在你是打算跟她摊牌明说还是……”
“明说做什么?她根本就没打算让我知道这些。那还不如……我们抢先一步,直接将东西拿到手。”
“那什么时候去?”
“怕是要十天后,学校就那么几个老师,有个年轻老师请了婚假,要十天后才回来。到时候我让他帮着我代下课,你也提前请假?”
林淑珍自然点头。
两人商量好,这才依依不舍地挥别。
等钱瑞生回到家,又正好是吃饭的时候。
吃过饭,收拾好,天都差不多黑了。
钱瑞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也没心情再巴结钟老太,又恢复了往常对她爱答不理的模样。
钟老太对他这副样子已经见怪不怪,直接喊住了他:“钱瑞生,有个事儿,和你说一声。”
“什么事儿?说吧。”钱瑞生下巴微抬,又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钟老太看都没看他:“银桃过几天要去参加竞赛。姑娘从来没出过远门,我怕她被人骗了,打算跟她一起去。”
钱瑞生皱了皱眉,狐疑地看钟老太:“去哪儿?”
银桃正要答话,被钟老太制止了。
她淡声道:“好像是叫西泉来着,是吧?”
银桃含糊地点头:“老师好像是这么说的。”
钱瑞生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本想训斥她几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念想到钟夏出了门,他到时候出门也不用想什么借口了。正好。
他点点头,脸色和缓地道:“去吧,能参加竞赛是好事。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