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了四十三天的雨季终于结束,阳光像熔化的黄金般倾泻而下。彭大山站在吉普车引擎盖上,作训服上的水渍在高温下蒸腾出细小的雾气。
望远镜里,木街的轮廓在热浪中微微扭曲——这座曾经商贾云集的边境明珠,如今城墙外挂着蛇腹型铁丝网,每个垛口都探出黑洞洞的枪管。
\"三处新加固的混凝土城墙,目测厚度超过两米。\"颜朗的香烟在烈日下快速燃烧,烟灰掉在摊开的地图上,烫穿了木街集市的位置。
\"外围三百米范围埋设了混合雷区,反步兵雷下面还垫着反坦克雷。\"他吐出一口烟圈,烟雾中浮现出冷笑,\"田贱那帮人学聪明了。\"
彭大山的手指划过望远镜调节轮,焦距拉近到城墙上的哨兵。
那些缅军士兵正用沙袋在垛口后垒机枪巢,有个戴少尉肩章的军官突然抬头,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紧张地举起望远镜回望。
\"聪明?\"彭大山放下器材,袖口的纽扣在车门上磕出清脆的响声。
他摘下军帽,花白的鬓角闪着汗水的光泽,\"他们只是怕了。\"这句话让周围参谋们集体抬头,看见司令员眼中跳动着久违的火光。
吉普车旁的电台突然沙沙作响,通讯兵捧着耳机惊呼:\"无人机发现异常!木街南门有车队出入!\"
监测屏幕上一支由六辆装甲车护送的车队正驶入城区,中间那辆黑色越野车的车窗反射着诡异的光。
冷艳锯不知何时出现在车尾,手里捏着刚截获的电子侦测报告:\"美军mK-3电子战系统信号特征。\"他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白手套来了。\"
一阵热风卷着沙尘掠过阵地,吹散了作战地图上的烟灰。彭大山重新戴上军帽,帽檐阴影下的眼睛微微眯起:\"通知各团,按'东风计划'展开部署。\"
他转身时,作战靴碾碎了地上一只蝎子,\"告诉炊事班,今晚加餐。\"
参谋们面面相觑——这通常意味着总攻在即。远处,木街城墙上的缅军突然忙碌起来,十几面镜子同时向城外反射阳光,像是某种慌乱的信号。
更远的天际线上,积雨云正在集结,酝酿着旱季的第一场暴雨。
颜朗掐灭烟头,突然发现彭大山的作战地图边缘,用红笔画着个小小的米线碗图案。
他嘴角抽了抽,终于明白司令员说的\"加餐\"是什么意思——这将是场载入史册的\"最后的晚餐\"。
无线电静电噪音中,冷艳锯的声音像刀锋刮过钢板:\"确认缅军第99机动师师部徽章出现在东门哨塔,两个t-72装甲连藏在农贸市场大棚里。\"
背景音里隐约有发动机怠速的震动,\"发现白手套——正在城北加油站布置通讯干扰器。\"
彭大山指尖的铅笔\"啪\"地折断,断面露出木材原始的肌理。他望向南伞镇方向,那里炊烟正笔直地升向湛蓝天空:\"看来石园的教训还不够。\"作训服袖口露出的腕表秒针突然停住——这是电子战开始的征兆。
木街中央银行地下室内,田贱上校的柯尔特手枪在沙盘边缘敲出规律的声响。
沙盘上的木街微缩模型布满红色图钉,像一块溃烂的伤口。副官递上的情报页边沿还沾着血迹:\"人民军先头部队已控制南伞镇加油站,无人机侦察显示...\"
\"说重点!\"田贱突然用枪管挑起副官的下巴,象牙枪柄上的佛祖浮雕正对喉结。
\"48小时...他们最迟48小时内进攻...\"副官喉结滚动,冷汗滴在沙盘上的医院模型处。
田贱的枪管划过沙盘,推倒一排绿色棋子:\"让他们来。\"他指向东门菜市场的微缩招牌,\"把NSV重机枪架在肉铺二楼,狙击手安排在信用社金库。
\"枪口突然戳向城北的玩具加油站模型,\"装甲连藏在殡仪馆后院,等人民军过半再关门——\"金属枪管狠狠捅穿沙盘中央的钟楼模型,\"打狗!\"
副官紧紧地盯着从沙盘底部缓缓漏下的细沙,仿佛那每一粒沙子都承载着生命的重量。
他的眉头紧皱,心中充满了忧虑和无奈,轻声说道:“可是,城内还有六千多平民啊……”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田贱突然爆发的笑声打断了。田贱的笑声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他咧开嘴,露出那一口金光闪闪的牙齿,在昏暗的灯光下,那牙齿泛着一种兽性的光泽,仿佛他就是一头凶猛的野兽。
田贱猛地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翡翠雕成的蟒蛇镇纸。那蟒蛇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能从镇纸中挣脱出来。
他将镇纸重重地压在地图上,似乎想要用这沉重的镇纸来镇压住内心的不安和恐惧。
就在镇纸压下的瞬间,一张传单的一角从镇纸下露了出来。
副官的目光被这半张传单吸引住了,他定睛一看,只见上面印着“国际观察员明日抵达”的字样。
这几个字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让副官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同一时刻,南伞镇临时指挥所内,彭大山正用匕首将木街地图钉在木板上。匕首穿透\"东门市场\"时,刀柄上的弹痕恰好盖住肉铺位置。
\"田贱会把重火力放在这里。\"刀尖划向信用社大楼,\"狙击点。\"最后停在殡仪馆图标上,\"装甲部队伏击圈。\"
他抬头看向满屋军官,\"但他忘了——\"匕首突然掷出,将传单上国际观察员的照片钉在墙上,\"毒蛇最怕阳光。\"
冷艳锯会意,从战术背包取出六套蓝盔和UN标志背心:\"白手套最喜欢玩这套。\"
窗外,夕阳如血,将木街的轮廓染成一片猩红,仿佛大地都被鲜血浸透。无人机传回的画面中,缅军正用枪托粗暴地驱赶着平民,将他们像羊群一样赶往东门聚集。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一个身着袈裟的白眉老法师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他原本低着头,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但突然间,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径直落在镜头的位置上。
他的眼睛里透露出一种神秘而深邃的光芒,仿佛能够穿透时间和空间的界限,看到隐藏在镜头背后的真相。紧接着,他双手合十,嘴唇微微颤动,似乎在默默祈祷着什么。
在他身后的墙壁上,赫然用鲜血画着一个箭头,箭头所指之处,正是地下排水管道的入口。那鲜血已经干涸,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与周围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彭大山站在屏幕前,紧紧地盯着这一幕,他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锐利,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的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着这个箭头所代表的意义。
突然,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伸手取下腰间的匕首。那匕首的刀柄闪烁着寒光,而刀尖上还粘着国际观察员照片的碎片,那是他刚刚亲手毁掉的。
彭大山的声音冷酷而坚定,仿佛来自地狱的宣判:“通知各团,总攻时间提前 24 小时。”他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
说完,他慢慢地擦拭着匕首,那动作就像是在打磨一把能够打开地狱之门的钥匙。每一次擦拭,都让匕首的寒光更胜一分,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血腥杀戮。。
“就在观察员抵达前一晚,我们要给田贱上校送上一份……终身难忘的告别礼物。”彭大山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