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像一层轻纱笼罩着射击场,草尖上的露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冷艳锯趴在射击位上,脸颊贴着冰凉的枪托,呼吸缓慢而均匀。远处的靶子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像一个个模糊的鬼影。
\"砰!\"
枪声划破晨雾,惊飞了远处树上的麻雀。报靶员刘小宝挥动小旗:\"十环!\"
\"可以啊冷艳锯!\"冯大嘴蹲在后面,嘴里叼着根草茎,\"你这枪法,不去当狙击手可惜了。\"
冷艳锯轻轻吹散枪口的青烟,得意地挑了挑眉:\"简单,就是把枪当老婆,熟悉她每一个小脾气。\"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得了吧!\"张帅在一旁愁眉苦脸地摆弄着自己的步枪,\"我老婆要像这枪这么难伺候,我宁愿打光棍!\"
刘淮水教官走过来,一巴掌拍在张帅后脑勺上:\"少贫嘴!你这射击成绩,连曾经在炊事班养猪的童秘能都不如!\"
他指了指场边的一摞砖头,\"去,吊砖头练臂力去!今天不把这两块砖吊够两小时,中午别想吃红烧肉!\"
张帅哀嚎一声,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他磨磨蹭蹭地走到场边,用绳子把砖头绑在枪管上,颤颤巍巍地举起来。
不到五分钟,杠杆原理反作用发挥效能。他的手臂就开始发抖,汗珠子顺着下巴往下滴。
\"坚持住啊,张大侠!\"冷艳锯蹲在他面前,贱兮兮地啃着苹果,\"想想红烧肉,想想那油光发亮的五花三层...\"
\"滚!宁愿饿死胆小的,誓死不吃亡国肉。\"张帅咬牙切齿,\"等我练成神枪手,第一个毙了你这个幸灾乐祸的!\"
正午的太阳越来越毒,晒得射击场的水泥地发烫。张帅的迷彩服已经湿透,紧贴在背上。
他的手臂肿得像发面馒头,却还坚持着。冷艳锯看不下去了,偷偷往他嘴里塞了块巧克力。
\"吃吧,补充点能量。\"冷艳锯小声说,\"别让刘教官看见。\"
张帅感动得差点哭出来:\"好兄弟!等我发达了,不要彩礼不要房,给你介绍我妹妹当新娘!\"
\"得了吧!\"冷艳锯做了个呕吐的表情,\"上次看你妹妹照片,那肱二头肌比你的还发达!\"
夜幕降临,教导队周围的丘陵地带笼罩在一片漆黑中。偶尔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啼叫,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瘆人。
\"今晚找点训练,范围五公里,十二个点。\"刘教官打着手电筒,光线照在他脸上,活像讲鬼故事的老头。
\"特别提醒,3号点在乱坟岗附近,7号点在水库边的老槐树下。谁要是怂了,现在就可以退出回原单位!\"
冯大嘴咽了口唾沫,声音大得所有人都听见了:\"班、教官,听说这一带不太平,经常闹鬼...\"
\"放屁!\"刘教官一瞪眼,\"一颗红星头上戴,革命红旗挂两边,满腔碧血,浑身是胆,怕什么妖魔鬼怪!\"
冷艳锯接过地图和指南针,心里也有些发毛。这一带的老百姓有个习俗,人死后棺材埋一半留一半,等尸体烂成骨头再收殓。白天路过都能看见半截棺材露在外面,更别说晚上了。
\"怕鬼不是缅共预备党员,出发!\"
小队成员们迅速分散开来,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黑暗之中。
冷艳锯独自一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挡,只能透出些许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他脚下的道路。
夜风吹过树梢,发出呜呜的响声,仿佛是有人在低声哭泣,让人毛骨悚然。冷艳锯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他小心翼翼地走着,手中紧握着一支手电筒,那微弱的光束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渺小。
第一个点很快就找到了,它藏在一棵古老松树的树洞里。冷艳锯用手电筒照着地图,仔细核对了一下位置,然后在树上做了一个明显的标记。
接着,他继续沿着山路前行,寻找第二个点。这个点位于溪流边的一块大石头下,虽然有些难找,但在他的细心搜索下,最终还是顺利地找到。
然而,当冷艳锯看到地图上标注的第三个点时,他的头皮一阵发麻。那个点竟然在一片乱坟岗的中央,而且根据地图显示,要到达那里,必须穿过那片令人胆寒的乱坟岗。
\"一颗红星头上戴,革命红旗挂两边...\"冷艳锯小声念叨着给自己壮胆,硬着头皮往前走。突然,他脚下一绊,差点摔倒。低头一看,是半截露出地面的棺材板!
\"前辈你好,深夜造访,打扰莫怪,我滴个亲娘哎!\"冷艳锯差点跳起来,心脏砰砰直跳,像是要冲出胸腔。
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周围,突然在一座坟包后面,发现了反光的标记——正是他们要找的点位。
“找到了!”冷艳锯兴奋地高喊一声,声音在空旷的森林里回荡。他的心跳瞬间加速,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他迫不及待地迈开脚步,朝着目标飞奔而去,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喜悦。
然而,就在他即将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一阵诡异的“咯吱咯吱”声突然从他身后传来,这声音在寂静的森林中显得格外突兀和惊悚。
冷艳锯的身体猛地一僵,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迅速传遍全身。
他的脚步像被钉住一样,无法再向前移动一步。
那“咯吱咯吱”的声音还在继续,而且似乎越来越近,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慢慢靠近他。
心中没做亏心事,也怕半夜鬼近身。冷艳锯的心跳愈发急促,额头上也冒出一层细汗。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缓缓转过头,手中的手电筒光束也随之照向身后。
在那一瞬间,他的眼睛瞪得浑圆,心跳几乎都要停止——只见一只野兔正站在不远处,嘴里不停地啃着树皮,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冷艳锯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原来是虚惊一场啊!他不禁自嘲地笑了笑,刚才自己真是太紧张了,竟然被一只野兔吓成这样。
\"兔假鬼威,装腔作势,罪过走过路过不能错过,吓死老子了...\"冷艳锯擦擦额头的冷汗,继续往下一个点前进。
凌晨两点,所有人都完成了任务,陆续回到集合点。冯大嘴是最后一个回来的,脸色惨白,两股战战,几欲偏瘫,裤腿上全是泥。
\"怎么了?遇见女鬼掉沟里了?\"张帅打趣道。
冯大嘴哆哆嗦嗦地说:\"我、我在水库边看见个白影子...飘、飘来飘去的...\"
\"那是水库管理员晾的床单!\"刘教官没好气地说,\"大惊小怪,瞧你这点出息!\"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转眼一个月过去,训练成果开始显现。张老实的射击成绩从及格提高到了良好。
张帅体能训练达标,手臂上的肌肉结实了不少。冷艳锯更是成了教导队的神枪手,三种姿势射击全部优秀。
\"不错嘛!\"刘教官检查着训练记录,难得地露出笑容,\"尤其是夜间找点,你们组比规定时间提前了二十分钟。\"
冯大嘴得意地拍拍胸脯:\"那是!现在我们看见棺材都能当凳子坐了,没事还唠唠嗑,摆摆龙门阵!\"
\"出息!\"刘教官笑骂一声,\"下周是综合演练,把你们学的都用上。表现好的,可进殿试,有机会参加军区比武,一举成名天下知!\"
夜晚,冷艳锯躺在床上,回想着这一个月的训练。从最初的恐惧到现在的从容,他感觉自己真的成长了不少。窗外,一轮明月挂在树梢,洒下清冷的光辉。
\"老冷,半夜不睡觉,想什么呢?\"张帅在下铺问。
\"我在想,\"冷艳锯轻声说,\"其实最可怕的不是鬼,而是自己吓自己。\"
\"哟,咱们的冷大才子开始哲学思考了?\"张帅调侃道,\"要不要写篇《论革命战士如何战胜内心恐惧》投给军报啊?\"
\"滚!\"冷艳锯把枕头扔下去,\"睡觉!明天还要武装越野五公里呢!\"
宿舍里渐渐响起均匀的鼾声。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墙上的标语上:\"练为战,战为赢。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首战用我,用我必胜。冷艳锯看着这句话,嘴角微微上扬。他知道,这些看似恐怖的训练,终将成为他们军旅生涯中最宝贵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