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两月过去,京市进入了冬天,初雪降临,今朝站在雪中,黑色的羊绒大衣上沾上雪花,他伸出手接住一片,今十安最喜欢雪。
喜欢拿个小铲子,在空地上铲着玩儿,而她在千里之外没有雪的地方。
她好吗?好的吧,许亚柯很爱她,得偿所愿自然是万般珍惜的。
“今总,好巧。”女人戴着口罩,一双桃花眼楚楚动人,驼色大衣,长发散在后背,手上撑着一把黑伞。
今朝看着她愣了一秒,今十安也有一双桃花眼,看他时眼神专注,眼里泛着星光,总是,今朝,今朝的叫他。
“艾西小姐。”
艾西的语气透着亲昵:“今总别那么见外,叫我艾西就好。”
今朝蹙眉,他们并没有熟到这个地步,不过是萍水相逢,见了几次面而已:“失陪,还有事。”大步走进酒店。
“今总,可以留一个您的联系方式吗?谢谢您上次帮我解围。”艾西追上来。
今朝回头看她,小心思一览无余,还是递给她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
今朝给她的不过是大家都有,随意就能打听出来的。
艾西接过,眉梢带着喜悦:“谢谢今总,再见。”
楼上的餐厅,容倾靠着窗边坐着,俯视城市的夜景,月白色的旗袍,珍珠披肩,整个人优雅贵气。
今朝坐在容倾对面:“妈。”
“下雪了……”容倾小声说:“我的十安最喜欢雪天了,每年的第一场雪,她都会拍好多照片……”
今朝眼眸微垂:“她最近还好吗?”
容倾说:“我想把她接回来,可她好像不愿意。”
今朝定了定神,随后说道:“我年后要把公司迁到h市,你可以把这条消息透露给她,这样或许她会愿意回来吧。”
“你决定了吗?迁公司不是小事,我们在那边并无根基,相当于要从头做起。”
今朝揽下眼神:“等爸的科技城建好,我再回来,只是过去开个分公司,这边我远程控制,问题不大。”
不然怎么办,她那么狠心,不要他,也不要父母了。
“阿朝……别意……”
“我怎么也是她舅舅,对吗?”今朝无奈地笑笑。
容倾看着今朝叹了口气。
陪容倾吃完饭,他就回了楼上套房,酒店住习惯了,也懒得重新买房子,重新装修,也挺好。
门口响起敲门声,今朝一口把酒杯里的酒闷掉。
是艾西,换了条月白色的裙子:“今总,可以请你喝一杯吗?”
今朝没让她进屋:“你有什么事吗?”
艾西笑道:“感谢您上次帮我解围的事情。”
今朝问:“一杯是吗?”
艾西眼里亮起了星星:“可以吗?”
“嘭~”今朝把门关上,不一会儿,又出来,手里拿着外套。
“走吧。”
艾西雀跃地跟在身后,顺便把口罩戴上。
酒吧的吧台,今朝随意要了两杯酒,端起,还没等艾西说话,和她碰了碰,一饮而尽:“谢谢艾西小姐的款待,不过,今某没有让女士买单的习惯。”
今朝说完在吧台上留下了钱,剩下的当小费。
就很严谨,说一杯就一杯。
艾西打直球:“今总,我想我的意思,您应该明白。”
今朝看着她勾起了一丝笑,有些冷,毫不留情的说:“说实在,换一个人,我可能会感兴趣一阵子,可你那双眼睛,我不喜欢。”
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今十安就是今十安,任何像她的,哪怕是一双眼睛,他都觉得恶心。
他要从头开始,便会一点一滴,把她剔除干净。
今朝回到酒店,有些烦躁,蒋远舟最近和一个女大学生打的火热,他懒得去烦他,干脆蒙头睡觉。
而千里之外的今十安正躺在床上,听许亚柯读故事,他最近还挺爱干这个的。
嗯~新乐趣。
今十安点评:“你读的有些生硬,下次要感情丰富一点。”
许亚柯将书合上:“我尽量,你看别意不是听得好好的?呼呼大睡。”
“你不读她也能呼呼大睡,要不你把我那几本专业书给我读一遍?”
许亚柯一脸难色,他就不是金融那块料,书上写的晦涩难懂,每次都要今十安给他讲解。
“那可能就不是我给你们读睡前故事了,而是我的自我催眠。”
今十安夸他:“不错长进了,你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许亚柯握住她的手:“老婆,其实我对我自己的定位,一直还是很清晰的。”
然后他侧着身体,枕在手臂上:“我什么时候能转正呀。”
今十安抬起被他握着的手:“你现在不是转正了?”
许亚柯小声嘟囔:“我说的又不是这个~”
今十安装作没听见,转身睡觉,男人就是得寸进尺。
她现在好了许多,不再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偶尔也能睡上一会儿,情绪大多时候也能稳定了。
许亚柯见她不搭理自己,就知道还有得熬,不过现在好歹能一亲芳泽,有进步。
今别意有些发烧,许亚柯带她去医院了,今十安也想跟着去,但考虑到她的病情,许亚柯就让她待在家里。
阳光正好,今十安拿着书,躺在秋千上看,厨房里炊烟升起,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李婶一边做饭,一边观察着今十安,她知道今十安情绪有时候不太对,总是会多注意她几分。
前后不过几分钟,秋千上就只剩下了一本书:“十安,十安……你在卫生间吗?吃饭了。”
没人回应,她心下一惊,才发现大门敞开着。
赶紧给许亚柯打电话,说今十安不见了。
许亚柯心里也急,接到祁肃阳的电话,他就立马包船赶回来。
有狗仔直接指名道姓的爆料,置信大少夜会当红小花,照片是两人一起进入酒店的照片,还有今朝拿着外套从房间里出来,她跟在身后。
基本上两人的接触都被拍了下来。
今朝给名片的那一幕,被人曲解成房卡。
若是平时有这样的新闻,可能没什么,坏就坏在,今十安如今情绪不稳定,今朝就是诱因,他的一点消息都不能被她看见,而何况是这样的消息。
“伯娘你别急,你在周围找找,她听不懂方言,走不远,我在给村长打电话让他叫人帮忙找。”
村子里都找遍了,也没人看到她进村。
许亚柯抱着今别意,从船上匆忙下来,李婶急得都要哭了,说话语无伦次:“我一直注意她的,没想到,一会儿时间,她就不见了。”
许亚柯问:“后山去了吗?那边有个平地可以看大海。”
“对,后山还没去。”
许亚柯把今别意交给李婶,他去找今十安。
众人向后山巡去,会普通话的人都在叫她的名字:“今十安。”
“今十安。”
“今十安,你在哪儿?”
……
此刻村里的码头,停靠了一艘游艇,船上下来几名保镖,簇拥着一位贵妇人,优雅温柔。
容倾看了看小岛:“这地方偏僻,倒也山清水秀,怪不得我宝宝,不愿意回京市,也罢,我陪她在这住一段时间也行。”
管家跟在身后:“大小姐看到夫人都不知道多高兴。”
容倾笑:“她那小皮猴子。”
“我是不是听见有人在叫十安的名字?”
管家仔细听了听:“是的。像是在找她。”
容倾心里一紧:“坏了,赶紧跟着声音去找。”
今十安站在山顶吹风。
被刻意遗忘的名字,记忆翻涌而出,今朝,今朝……
他们都打定主意要忘记对方,可乍然收到一条那样的消息,整个人还是有些崩溃,海风袭面,人清醒些许,准备吹吹风,就回去。
许亚柯的心像是被揪起,今十安站的那个地方,稍有不慎,就可能掉下去。
他轻轻喊:“老婆……”
今十安听见许亚柯的回头扬起一丝笑脸:“你回来了?你来接我回家吗?我马上过来。”
她转身步子迈不大,许亚柯也朝她走去,伸出手去,要拉住她,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
就在两人手即将碰上时,今十安脚下绊了块石子,一滑,重心不稳,两手错开,今十安向海里栽去,
“啊……许亚柯。”
许亚柯抓了几下都抓空了:“老婆……”
没有丝毫犹豫跟着跳下去。
今十安掉下去脑袋就撞到了礁石上,散开一朵血花,许亚柯抓住了她,正带着她往岸边游,一个浪拍过来,将他们分开,“老婆……”
许亚柯钻进水里,没有人,他又试了几次,被一阵暗流裹挟,没了意识。
身后的赶来的村民和容倾目睹了全过程。
“我的宝宝,愣着干什么,救人啊。”
村民立马反应过来,赶紧往山下跑,海里都是活水,一个暗流,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容倾差点没站稳:“管家,打电话,调救援队过来。”
李婶抱着今别意在家,今别意突然哭得撕心裂肺,怎么哄都不管用。
今朝和今正信赶到时,救援队已经打捞了几个小时,容倾坐在椅子上,不停的哄今别意,她哭累了,就歇气,然后继续哭,就连吃东西,睡觉也带着哭腔。
从来优雅贵气的容倾看见今正信,那刻再也绷不住了:“老公,我的宝宝……我的十安……”
今正信将容倾揽在怀里:“倾倾,孩子会吉人自有天象的,我们要相信十安,她会没事的。”
今别意一直哭,谁也哄不住,医生检查了没有任何问题,最后是今朝抱住她,她的哭声才渐渐小,最后抽泣着睡着了。
今朝一直抱着她,一放下她就会哭。
打捞的第三天,今朝在医院里找到许亚柯,他在隔壁岛上的沙滩上被人发现,骨折三处,昏迷不醒。
今十安失踪下落不明……
S市,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女人身上插满了管子,心电监护仪,显示着生命特征平稳。
外面有人低声说话,男人身着一套笔挺的海关制服,藏青色的面料质感上乘,肩章上,橄榄枝环绕的关徽熠熠生辉,洁白的衬衫,系着色调沉稳又不失高雅的领带,下身的直筒西裤线条笔直,流露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
而在走廊的尽头,男人剪裁精致的黑色西装,高大而挺拔。四五十岁的年纪,气场强大而内敛,从内而外散发着一种上位者的威严。
步伐稳健有力,步子迈得很大,却没有丝毫的慌乱。
蔺权泊问:“大哥,你说世爱找到了是真的吗?”
蔺权松指了指重症监护室的人:“我在让人做亲子鉴定,八九不离十。”
“怎么找到的?”
“祝余那小子,在海上开游艇趴,她是被海豚带着往祝余的游艇处游,船长看见,就让人去救了她,祝余一看,长得像祝愿,就打电话给我们了。”
“那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蔺权松沉着声音:“大脑受到撞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清醒,身体多处骨折,如果能清醒过来,大概也可能站不起来了。”
蔺权泊盯着重症监护室的人问:“她怎么会在海上?”
“初步判定是失足落水,应该被暗流带过去的,要是再晚一些,就救不回来了。”
蔺权泊越看越熟悉:“大哥有没有照片,她的照片,这样看不清楚,我总觉得我在哪见过她。”
蔺权松身旁的助手,赶紧拿出照片给蔺权泊看,
蔺权泊惊呼:“是她!”
蔺权松问:“你见过她?”
蔺权泊有些尴尬,轻咳一声掩饰:“见过。”
“什么时候?”
“去年,在京市的一场宴会,应该是她没错。当时我带回来给你们尝的豌豆黄,就是她推荐的,她跟我说,她叫,今……十安?对就叫今十安。”
“我对她的印象极好,想说给世辰当媳妇。”
蔺权松没忍住,拍了他一巴掌:“长得这么像祝愿,你就没怀疑?”
“没想那么多。”蔺权泊没说,当时是有些怀疑,本来要去查证的结果事情一多忙忘记了。
“今十安?姓今?”
“嗯,今正信的女儿。”
蔺权松挥了挥手:“算了,备上厚礼,我回京市开会的时候去拜访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