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茶店门口的人有些多,许亚柯将今十安扶在商场边上的椅子坐下,让她在这等自己,就去排队。
今十安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由于肚子变大,腿在视觉效果下就变短了。
她觉得好奇伸出腿,一下一下的抬着玩,不亦乐乎。
正高兴着,手边的东西被她不小心弄到地上,是奶瓶,她抱着肚子,弯下腰去捡,试了两次没够着,准备放弃,等许亚柯回来再捡。
一双意大利手工的尖头皮鞋,映入眼帘,在她面前停顿,弯腰,修长的手指抓住奶瓶的盒子,捡起。
今十安不敢抬头,身体微微发颤,身体还保持着捡东西的姿势,他的气场太过熟悉。
今朝将她扶正,把奶瓶放在包装袋里。叹了一口气:“有时间,回家看看,爸妈很想你。”
她没敢抬眼,只闷着声音说:“好。”
许亚柯刚买完奶茶,回头就看见今朝站在今十安面前,她低着头,暗道不好。
她是一个听见今朝名字都要哭的人,现在看见了真人,还不知道成什么样。
赶紧几步走过去,许亚柯尴尬的打着招呼:“好巧哈,对不起今朝,我们突然有些事,就先走了,改天来我们家做客。”
说着他急忙提起东西,将今十安揽进怀里。
今十安也趁机把头埋在他胸口,眼泪不要钱似的流。
许亚柯的胸前一湿,他就知道她又哭了,只好一手提着东西,一手圈住她,大手捂住她的脑袋。
“她可能累了,有些困,要不去我们家坐坐?离得不远。”
今朝的心脏仿佛被揪起,放在裤兜里的手,紧握着拳头,声音带着疏离:“不用,公司还有事儿。”
说完,他便大步离开。
等他不见人影,许亚柯才放开她:“十安深呼吸,深呼吸。”
今十安才哭出声:“怎么办,许亚柯,怎么办……”
许亚柯把她扶着重新坐在椅子上,拿出湿纸巾,给她擦眼泪:“没事儿的,我们一步步的来。”
蒋远舟的手搭在今朝的肩上,望向楼下的两人,今十安坐在椅子上哭,许亚柯蹲在她腿边一边哄一边给她擦眼泪。
蒋远舟问:“怎么样?”
“我不是故意去见她的,我就是……”今朝一度哽咽失语,深吸一口气:“我就是……看她捡不到……那个东西……”
“远舟……为什么啊……为什么……”
蒋远舟看着情绪有些失控的兄弟,拍了拍他的背,叹气,怎么就走到今天这种地步了呢。
他连看都不敢去看一眼,没忍住的后果就是,一个在楼下哭,一个在楼上哽咽。
夜晚,今十安坐在沙发上,许亚柯端来一盆水:“您好,八十八号技师为您服务。”
今十安笑眯眯地,就是眼睛有些肿:“我要昨天那个七十六号技师。我和他熟。”
许亚柯无奈,把水端走,又端回来,换了一种声线:“您好,七十六号技师为您服务。”
也不等她回答,就把她的脚放进盆里。
今十安看着他问:“你在这干多久了?”
“不久,也就几个月吧。”
“那你这技术还挺好。”
许亚柯给她捏着小腿:“嗯,我老婆就爱出去点技师,我不学着点儿,回头她跟别人跑了,我哭都没法哭。”
今十安踢了踢他,往他身上溅了一些水:“你可别胡说,我这纤纤玉足可没两个男人碰过,算上小时候我爸爸给我洗脚,你是第三个。”
许亚柯也不管身上的水:“你昨天点的七十六号,前天点的二十三号,大前天……”
今十安白了他一眼:“那算我多情大爱?”
许亚柯给她擦了脚上的水,放在自己腿上按着:“那你也分我一点儿。”
“你在求爱吗?”
许亚柯小声嘟囔:“我想求欢,你也不让我求啊。”
“嗯?”
今十安没听清。
许亚柯放下她的脚:“没什么,没什么。”
有老婆,有特别特漂亮的老婆,自己还得依靠五姑娘,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这时门口传来响动,两人对视一眼:“你去房间里待着,我去看看。”
许亚柯站起身。
今十安抓住他:“别去,我们让物业来看。”
“不怕,我就在猫眼那看一眼。”
许亚柯安慰她:“走吧,我先扶你进房间。”
今十安点头。
许亚柯将今十安扶进房间,就来到门口,从猫眼里看了看,走廊空无一人。
正准备回去,就又传来响动,一个酒瓶出现在猫眼中,他打开门。
“……”
许亚柯有些无语,这破醉鬼,待会儿熏到他老婆怎么办?又不能不管他。
“今朝,醒醒……”
今朝靠在墙边,嘟哝了两句,歪着头睡着了。
许亚柯没办法,只好把他扶进屋内,扔进沙发。
今十安扒在门口看着。
许亚柯说:“他喝醉了,没法不管他。”
“破酒鬼,你把他扶另一个房间里去,别把我的沙发染臭了。”
“嗯,你先进房间,我来照顾他。”
今十安转头回了房间,坐在床上,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一会许亚柯就进来,打开柜子取出一套居家服。
“你先睡,我给他换个衣服。”
“嗯……”
许亚柯深深的吸一口气,他这是造的什么孽,照顾妹妹就不说,那是他老婆。
现在这个前男友加大舅哥也得照顾,这叫什么事儿?
有些粗鲁的解开今朝的衣服,竟然八块腹肌,他常去工地上搬砖,也才六块。
他目不斜视的给今朝换好衣服,还好还好,关键部位大差不差,不然到时候他老婆想和他进一步发展,不说略胜一筹,也得平分秋色,这事关男人尊严问题。
许亚柯回到房间,屋内开着小夜灯,今十安还没睡,靠在床头:“他怎么样了?”
“醉的有些厉害,我在他床头放了一杯水,他渴就自己喝。”
许亚柯一边回,一边打开柜子。
今十安想了想:“你今天别睡地上了。”
许亚柯愣了两秒,耳尖都红了:“啊……我……”
今十安扶着肚子,躺下去:“你不想和我一起睡吗?那算了。”
“想,想的。”许亚柯的动作飞快,一下就躺了下去。
开玩笑呢,老婆邀请他一起睡,他又不是傻,现在邀请他一起睡,以后就可以进一步发展,他距离解放五姑娘迈出了史诗级的一大步,感谢大舅哥。
今十安睡的孕妇枕,许亚柯躺在她身边,笑得像个痴汉。
今十安说:“你别总盯着我瞧,我容易睡不着。”
“你好看,我看一会儿就不看了。”
今十安也不管他,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呼吸平稳,睡着了。
许亚柯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凑近今十安,轻轻的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这是他第二次亲今十安。
就说他是纯情小处男吧,放今朝身上直接吻的。
今朝转醒,陌生的房间,淡蓝色的墙面,床很小。
角落堆放着婴儿用品,还有一辆婴儿车,和一架婴儿床。
身上的衣服被换过了,床头还摆着一杯水,他端起一口喝尽。
这是今十安的家。
突然今十安的声音响起有些慌乱带着哭腔:“许亚柯……我好像失禁了……”
今朝赶紧起床打开门,今十安扶着墙壁,双腿之间有一滩水。
许亚柯慌乱的从厨房走出,把围裙扔在一旁,安慰她:“没事儿,我们演练过的,应该是羊水破了。”
“今朝你打下120。”
许亚柯将今十安抱在床上躺着。今朝的手都在颤抖,打通以后,熟练的报出地址。
许亚柯对今朝说:“你先喂她吃点东西,120过来还有些时间,我去把待产的东西拿好。”
“好。”
本来待产包是收拾好了,但昨天今十安又添置了些东西,许亚柯洗了,还没装起来,离预产期还有一周多,他们准备就这两天就住医院里去。
今朝慢慢地喂今十安喝粥,两人都没说话,沉默着。
今十安一口一口的喝,被他的气场包裹,好像自己什么都不怕了。
120到了,许亚柯毫不犹豫把新生儿要用的一系列东西扔今朝身上,自己握着今十安的手踏上了120。
LdR产房,今十安坐在瑜伽球上,助产士在陪她说话,今朝和许亚柯在产房外,今十安不让他们陪。
今十安问:“我怎么还是觉得我有些痛?”
“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放松心情。别紧张。”
产房外的两人对视一眼,又别过眼去,今十安连家属休息区都不让他们待。
许亚柯不满地发牢骚:“都怪你,我原本是可以陪产的。”
今朝淡淡瞥了他一眼:“你又不能替她生,有什么用?”
“……你能?你进去生一个?”许亚柯急了。
眼见两人之间的火花越来越重,里面传来一个声音瞬间把火浇灭了:“你们要是想打架,就去楼下骨科打,打完直接住院,省事儿。”
“看吧就怪你,我老婆都凶我了。”
今朝轻飘飘的一眼:“……许亚柯你可能记性不太好,我这个人略微有些记仇。”
“我也挺记仇。”许亚柯回。
“再吵你俩就都滚出医院,是不是有病?”
今十安在里面本来就痛,这两人还在外面唧唧歪歪,她恨不得走出去一人一个大逼兜。
今朝禁了声,许亚柯不知是犯贱还是怎么,一直无声的对着今朝,说我老婆三个字。
今朝额头的青筋暴起,忍了又忍,没忍住,拎着许亚柯的衣襟,两人在楼梯间打了一架。
当初私自带走今十安的账一块儿算上了。
许亚柯没打赢,嘴角青了一块,泛着血迹。
今朝扭了扭手腕:“抱歉,手滑。”
“你不是逮着我的脸揍?”许亚柯抹了抹嘴角的血。
今朝冷笑一声:“有这个必要?”
“……”死自恋狂。
两人刚从楼梯间出来,就看着一大群人守在产房门口,今朝干咳了一声:“妈,你们怎么来了?”
容倾没给他好脸色:“你不在这守着,你干嘛去了?”
“哦……紧张,抽……支烟。”
今朝顿了顿。
蒋远舟在一旁笑得抽搐,抽人就抽人还抽烟。
许亚柯抬眼看了看,她家人还挺多,也不敢贸然打招呼,站在产房的一侧。
今朝对蒋远舟使了一个眼神,蒋远舟心领神会,走到许亚柯身旁拍了拍他肩膀,把他吓一跳:“干嘛?”
“不干嘛,看你孤零零一个人,过来给你搭个伴儿。”
许亚柯翻了个白眼:“我谢谢你哈。”
“不用谢,来给你介绍一下,那是十安她妈,他爸,她表哥,表姐,接下来每天都会来特别多的人。”
“你到时候别怯场,正常说话,看在十安的份上,他们不会难为你。”
许亚柯问:“是今朝让你过来给我说这个的?”
蒋远舟说:“你还算不傻,这几天你就正常表现,多做事少说话,其他的都交给我,我和他们家熟,算半个儿子。”
许亚柯歪头:“谢谢你,蒋远舟。”
在刚才那一刻,他孤零零的站在这,心里是迷茫的,他不知道怎么面对今十安的家人,没人教过他应该怎么做。
蒋远舟瞥他一眼:“呵……没礼貌,要叫大舅哥。”
许亚柯疑惑的问:“大舅哥不是今朝?”
“都和你说了,我算半个儿子,我比今朝大几个月,不应该叫我大舅哥?”
“b脸不要。”今朝站在不远处,碎了一口,也不知道在骂蒋远舟,还是在骂许亚柯。
今十安在产房里已经躺在床上了,听着助产士的话,吸气,呼气。
不是很顺利,折腾得有些久,等宫口大开,她都没什么力气了。
“大力大力,对,真棒……再来一次吸气……呼气……用力。”
“加油……快看到宝宝的头了。”
今十安摇头:“不行了,我不行了。”
“加油……相信自己,来……吸气……呼气。”
“宝宝的头要出来了,加油……用力。”
今十安觉得自己精疲力尽了,脑子里像走马观花一般,闪过无数的画面,全是今朝。
她深深的吸一口气,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今朝你个王八蛋……”
“出来了,出来了,真棒。”
站在门口的今朝,听见那句话,没绷住,软瘫在地上,失声痛哭。
他在外面哭,宝宝在里面哭。
“9月16号,下午16点22分,女宝宝,5斤8两……”
今十安如释重负,她的孩子,助产士将孩子抱在她身旁,她抬起手,戳了戳宝宝的小脸:“她真丑,肯定不像我。”
助产士一边清理一边说:“刚出生的宝宝都这样,长几天就好看了。”
今十安笑了,眼里全是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