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睁开眼,两手捉住李思凝还未放下的手,随即身子一转,正面朝向她。
“别闹,这时候可不是干那种事,先忍忍吧,我们得琢磨怎么回家,这才最要紧。”
眼下还有什么比返家更重要?当我提到这两个字,她的手顿了顿,还微微颤了一下。
“回家?”
“回家,呵……咱俩真能回得去吗?”
李思凝苦笑着,抬头望向灰蓝的天空。
是啊,究竟能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我也没底,但我相信只要好好活着,终有一天能平安回去。
前提是我们得坚持活下去,所以自从踏上荒岛,每一天我都在为生存而拼,也为我们八个人的生存而拼。
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伙伴。
“能,一定能回去,别灰心,信我行不行?”
我说话时,她已将目光从天际收回,落在我脸上。
我给她一个笃定的眼神。就算她之前犯了错,我也不能把她扔下,让她在荒岛自生自灭。
“相信我,好吗?我会把你们七个人全都带回家。”
“真到了那天,回到文明社会,可别装不认识我哈。”
我开了个小玩笑,只是想让她松口气,别一直绷着那根弦。
沈蔓就是因为神经崩得太紧,才出现时好时坏的分裂状况。
我不想她们六个人里再有人出类似的问题。
也许我这人自认就是心软,但我真不希望她们再出任何意外。
随后,我让李思凝去岸边,自己留在水里再冲几把。
这一整天,李思凝好像换了个人似的,格外安静,几乎一句话都没再说,好像在反复琢磨我方才的话。
“思凝。”
“思凝,你在想啥呢?”
我叫了她一声,她毫无反应,我只好伸手在她眼前晃晃,她才把我的手拨开。
“嗯,剑哥,你洗完啦?”
她有气无力地说,只是随意抬眼看了我一下。
我点点头。
“怎么蔫蔫的?不舒服吗?生病了?”
“没有。”
她说完便不再看我,双肘撑在膝上,托着下巴,不知又陷入什么思绪。
照现在这状态,怕是今天走不了了。
我环顾四周,再望向那片水塘,心里有点舍不得,于是决定就在这儿歇上两天。
这段时间水都没怎么好好喝,这两天正好补充。
在这里做个短暂整修也不错。
我也不再多说,转身去附近找些树枝,打算搭个简易茅草屋。
既然要待几天,弄个遮风挡雨的屋子再好不过。
深山里夜里常常发冷,寒风刮脸像刀割。
这周围倒有不少枯木,有几棵树也倒在地上。
树干上还长着天花菌,这东西熬汤可香,可惜咱们没有铁锅之类的,根本做不了汤羹。
我先把树干上碍事的小枝踩断,然后把木头拖回水边。
那儿有块缓坡,大概十来平方,足够容下我们俩。
又找了一些藤条,把两根粗枝绑在一起,立起来固定。
幸好这片草地掘坑不费劲,泥土松软。
我把木桩埋进去,四周垫上石头,最后填土压实,这样房架才稳。
架子立好后,我又横绑几根枝条,给铺茅草用。
以前搭过石屋,有点经验,所以这回干起茅草屋来就不那么费劲。
地上我同样铺了一层干草,睡着会软乎。
李思凝一直在旁边看着,等我弄完,她才走过来。
我挺高兴,拉着她进屋,顺手把门板合上。我在靠墙处留了个窗洞,不大,但能透光。
我发现她神情有些抗拒,甚至带点羞怯,挣扎了一下。
可她最终没再挣扎,低头任我牵着坐在干草上,不敢抬眼。
“舒服吧?躺下试试。”
这间茅屋让我一下子兴奋起来,扫光了之前的郁闷。
她却没露出笑,依旧低着头,不急着躺。
“快嘛,躺躺看舒不舒服。”
我催了几次,她似乎有点勉强地脱掉外衣,躺到草堆上,闭上眼。
这一幕把我整糊涂了,躺草垫哪用脱外衣?
更离谱的是,她呈个大字型,直接占了我那边的位置。
我瞟了眼旁边那一条窄缝,像我这块头,连侧躺都够呛。
李思凝怎么这么霸道?这茅草屋是我搭的,草垫也是我铺的,她啥都没干就占满地方。
我心里顿时不平衡,甚至有点恼火。
“李思凝,你这啥意思?”
我瞪大眼睛,她这姿势真让我不爽。
李思凝睁开眼,脸红红的,好像委屈又疑惑。
“不是你要跟我做那个吗?”
“怎么?现在又变卦?逗我玩?好玩吗?”
呃,她这话把我问懵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那样?刚在水塘她那样我都拒绝了,难道我还会说那话?
我努力回忆,却毫无印象,她不会冤枉我吧?
“李思凝,我啥时候说过要做那事?今天洗澡那会儿你那动作我都拦下了,我怎么可能又提这事?”
我真被她气得头大,但还是得解释清楚。
李思凝也急了,怒瞪我回道:
“是谁催着我躺下?是谁一进屋就把门关上?这不摆明要干那事吗?”
呃,这逻辑……关门是想让她体验新屋,叫她躺是让她感受草垫,这姑娘脑补什么啊!
我无语,只好耐心解释她误会了。
她这才恍然大悟,脸一下红透,低头爬起,拉开门就往外跑。
我愣愣看着她的背影,嘟囔:
“我咋就没想到关门在她眼里等于干坏事?这误会闹的……”
“啊!”
忽然屋外传来李思凝的惊叫声,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