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张学政。”
王教谕看到这个场景,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只是查清楚事情的起末需要时间。
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搞清楚的。
那学子的这次科试肯定泡汤,乡试资格自然也没有了。
此刻排队的人群中,有个学子站在那里浑身发抖,这人正是刚刚那个被拉走学子嘴里喊得朱明诚。
王教谕看了看那朱明诚的样子,自然清楚是什么原因。
一切只能等科试考完再来查他。
那朱明诚此刻紧张的满头大汗,不停地拿袖子拭着汗。
还好,后面一切顺利,大家顺利进入科试考场。
照旧是考经义,策问,诗赋。
题目下发下来,便是一片翻纸声。
有人已奋笔疾书,还有人看着题目双手发抖。
突然姜淮听闻自己身后右侧方,一阵骚动。
姜淮回头一看,就看见一学子抚着胸口,脸色惨白,嘴角挂着深绿色的液体,身子已然歪在地上。
很快,两个衙役上前一把将那学子架起朝外走。
原来这学子太过紧张,呕出胆汁了。
他被架走的时候,手上还攥着笔管。
众人没再多看,继续答题,毕竟考场上,就是要争分夺秒的。
日头一寸一寸偏下去,到了黄昏时分,就要收卷了。
姜淮也做的差不多了。
很快外面又响起鸣锣声,原来有衙役过来催收试卷。
只见一个衙役拿着竹夹,将卷子一张一张的放入他面前的黑色匣子中,装满后,就递给一旁另一个老衙役。
那老衙役动作利索的糊名。
这时衙役正收着卷,突然有一个书生喊道,“官爷,就差一笔,让我添一笔。添完这一笔就完成了!”
说完,那考生边提笔要划。
还没划上去,已经来了两个衙役生生将那考生硬拖出考场。
那考生大惊失色,目眦欲裂,这次的成绩怕是作废了。
一旁糊名的老衙役却在嗤笑。
“科考犹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哪有让你回旋的余地?”
说完,那衙役边糊名,边将那名考生的卷子放置在一旁。
这必然是榜上无名的了。
暮色已至,姜淮也随着众人鱼贯而出。
门外有考生三三两两的交谈。
有的神情轻松自得,有的面色死灰,有的不辨悲喜,各有情态。
不知道这次考试有多少人有机会走入省城的贡院?
姜淮考完,就回了斋舍。
杭永望,周良平几人都在里面了。
“怎么样?”姜淮问。
杭永望摇摇头,“拜了文昌帝君也没用,我怕是没资格去乡试了。”
“试昭呢?”姜淮问。
试昭是周良平的表字。
周良平点点头,“应该没问题。”
“哎,你们去考乡试吧,我就不去了。我爹还指望我考个举人,然后给我找关系做官呢,看来没希望了。”杭永望道。
“茂学兄,别急,现在结果还没出来。”姜淮拍了拍杭永望的肩。
“算了,你们也别安慰我了。”
杭永望仰天长叹了一口气。
一旁祝邵元也道,“我怕是也去不了乡试了。”
“怎么?”
“我卷子都没写完呢,题目太多了,时间太赶,手生。”
之后几人又互相安慰了一番。
时间很快,很快到了公布科考结果的时刻。
这天众人都站到了府学的布告栏前看榜单。
姜淮也随着杭永望几人一起。
原来这次的名单是根据座位号排列的。
天字一号入列,天字二号入列,就这样。
姜淮找了一番,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号。
一旁也有其他学子惊叫道,“我入列了,我入列了,我可以去参加乡试了!”
一旁就有另外的考生道,“恭喜恭喜啊,那就提前恭祝赵兄乡试高中桂榜。”
“哎,彼此彼此!”
几人互相恭喜着,然而人群中也有将榜单看了个遍,也没看到自己座位的。
还有人生怕是自己眼睛看岔了,最终看了两三遍都确定没有自己的座位,那考生的心最终一点一点沉下去。
这边果然如他们那天晚上聊天说的那样,只有姜淮和周良平进入了队列。
杭永望和祝邵元并不在列。
“姜兄周兄,恭喜恭喜啊,你们可以去参加乡式了。”祝邵元对着姜淮和周良平贺喜道。
姜淮和周良平也回了礼。
一旁其他的学子,进入队列的考生则是欣喜不已。
没有进入的考生自然是失意失落的不行。
这时一旁有个考生气得将自己怀中的书狠狠的砸到地上。一旁他的舍友看见了,当即将书捡起来,随后追上去。
“刘兄,刘兄,你这又是何故?”
“看吧,我已经考了两次科试,都没有考试的资格,这科试是否太过不近人情?
连让我参加乡试的资格都没有,如果我参加乡试却没有过,那我可以安慰自己才不如人,可这连科试,都过不了,我真的有那么差劲儿吗?我就是个废物!”
“刘兄,我不允许你这么说,一次不行再来两次,两次不行来三次,三次不行我们再来四次。
“四次?我还有多少个年头浪费在这里?我爹娘已经老了,家里没有太多的余钱供我了,我不想再读了。”
“别呀,别这么想,再试一次吧,最后一次,其实我也没比你好到哪里,我也没过,再试最后一次,实在不行,就算了吧,咱不是这个料。”
说完两人惺惺相惜痛哭一场。
姜淮看到这一幕,只是感叹了叹。唉,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
公布完榜单,众人就去了课室。
王教谕就站在上面对他们道,“这次的科试名头下来了,中了的,戒骄戒躁,毕竟这只是乡试的资格,能不能荣登桂榜,还要看你们个人的实力。
落榜的,也不要妄自菲薄,科试一道,才学三分,运气七分,得失之间,不必挂怀。总之,胜不骄败不馁,方为君子之风。”
说完,王教谕走了。
他还得处理上次那个朱明诚和谢宗的事呢,谢宗正是那日袖子被塞小抄的学子,他这时还被关在尊经阁底层,尊经阁上面放书,底层则是一个暗室。
这段时间,谢宗靠其他学子每日给他送碗粥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