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在你去府城后没几天出事的,我一直没和你讲,怕你担心,影响你考试,但现在咱们家是真供不起了。
求求你了,你就答应那段员外,你只要答应了他,他就出钱给你哥治病。”
“可那段员外他女儿是个傻子,娘,您要我嫁给一个傻子吗?”沈成济目眦欲裂。
“可……可家里是真供不起了,给你哥治病的药钱现在还欠着,如果拿不回五两药钱,他们就不治你哥了,难道要为娘的眼睁睁看着你哥去死嘛!”沈成济的娘泣不成声。
“娘,你先回去,我再想想办法。”
“儿啊,不能等了,再等下去,你哥活不成了啊。”黄婶子再次高声哭嚷道。
沈成济想了又想,最终一咬牙一狠心。
“那行,娘,你给我两天时间!不,就一天,明天午时我一定拿出五两交到你手上。”
“儿啊,你……你说真的吗?”黄婶子一脸惊喜。
“真的!”
“那好,那娘明日就在府西的土地庙那里等你,等娘拿到你哥的救命钱就回乡。”
“好。”
之后沈成济他娘抹了一把泪走掉了。
然后沈成济朝姜淮程岩他们走来。
他看也没再看他们,只说了句,“走吧!”
之后,没等姜淮和程岩,就自顾自的朝前走了。
“文昌兄怎么了?情绪好像有点不对劲?”程岩在一旁问。
姜淮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刚刚他们确实看到了沈成济和他娘在争吵,但不知道在争什么。
而且这是沈成济他家里的家事,他不说,他们也不好问。
回到小院,沈成济就什么都没说,一个人回了房间。
程岩和姜淮都感觉到他的不对劲儿,但两人也都没问。
沈成济需要时间消化。
他们俩打算等晚上吃饭的时候,再进去问一下。
之后程岩进屋,沈成济也不搭理,就坐在桌案前看书,一本又一本,之后又掏出纸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程岩要过去看,沈成济让他别过来。
程岩只好不看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程岩终于忍不了了,端着杨同甫做好的饭来喊他。
“文昌兄,吃点饭吧,本来考场上就没好好吃,现在晚上刚好大吃一顿。”程岩端着几盘丰盛的饭菜放在他的桌案前。
沈成济用书本将方才桌上写好的纸一盖,头也不抬,随后道,“我不吃,谢了!”
说完,继续低头看书。
程岩摇了摇头,只好把饭端着走出去。
“怎么了?还跟下午一样?”姜淮和杨同甫几人站在门外问程岩。
程岩点点头,“他不说话,也不做声,就写东西,现在连饭也不吃。”
几人之后躲在屋外听着里面的动静,屋内没声音。
“文昌兄到底是怎么了?”
程岩问姜淮。
姜淮还是摇头。
反正自从他娘来了,他就变成这样子。
夜晚,程岩回房睡觉。
他和沈成济一间房,房里是两张床,一张在东,一张在西。
沈成济睡东边的那张。
见沈成济已经睡下了,程岩也不好把他叫起来再问,只好在西边的那张床躺下了。
迷迷糊糊太累了,他就睡着了。
半夜,他听到轻微的响动,但还是没睁眼,因为考了一天,比较累,睡的就比较沉。
谁知过了会儿,睡梦中感觉有人在拍他。
“则诚兄,醒醒!快醒醒!”
程岩睁开眼,就看到姜淮,姜正河,杨同甫三人都同时盯着他。
他当场一个激灵,清醒了大半儿。
“这是怎么了?怎么你们三个都来了?”
程岩揉了揉眼睛,赶紧坐起来。
“文昌兄呢?”姜淮问。
“啊?他不是在那里吗?”程岩迷迷糊糊的朝他对面的床一指。
“你再看!”
程岩再揉眼睛看了看,对面床上哪儿有人,床上空无一人。
被子还叠的整整齐齐的。
程岩此刻彻底清醒了。
讶异道,“文昌兄去哪里了?”
“我们怎么知道?你不是跟他一个屋吗?”
“我……我不知道啊,我睡的沉,啊,该……该不会出事儿了吧?”
之后就见姜正河往沈成济床上叠好的被子下面一指,“那里好像有张纸!”
姜淮当即快步走过去,将被子下的纸拿起来打开。
只见上面写了一段话。
景行兄,则诚兄:
家有急事,不再参加考试,求学之路就此终止,望帮我告知夫子,我愧对他的传学之恩。
勿念。
文昌。
以上。
……
“文昌兄出事了!”程岩看完第一个大声嚷道。
“他那么刻苦的勤勉之人,怎么可能说不读就不读,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不过自从他娘找来他就变成这样了。”
姜淮点点头,“看来一切还得从他娘这里找。”
“可是,他娘在哪儿呢?”
姜淮想了想,一般来投亲之人,如果住的时间不长,不住客栈,那一般就是都住寺庙,道观,这是最体面的,不用花钱还安全。
要不就是荒宅,义庄,不过一般流民盗匪会选这里,尤其是义庄,是存放尸体的地方,胆子小的人肯定不敢去。
估计沈成济的娘也是这样。
姜淮当即道,“去城西几个寺庙找找。”
“好。”
之后几个人分头行动去几个寺庙找沈成济他娘。
“婶子们,婶子们,有谁婶子的儿子叫沈成济,你儿子出事了!”
就这样,几人连嚷了几个庙,才找到沈成济他娘。
土地庙。
“你们说我儿子出事了!”白日里见的那黑瘦婶子道。
“他出了什么事?”
之后姜淮跟那黄婶子说了所有事情的经过。
“我只说让他给我五两,好去给他哥治病,可没让他去做傻事啊。”
“究竟怎么回事儿?婶子,你们家里发生了什么,跟我讲讲。”姜淮道。
之后黄婶子跟姜淮讲了所有事情的经过。
姜淮听完点点头,“这么说文昌兄有可能为了钱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可是连书都不念了,什么事,会让他为了钱,连书都不读了。”程岩嚷。
姜淮转头看向一旁的杨同甫,杨同甫听完当即一拍大腿,“哎呦,莫不是去黑市为人卖命去了?”
“卖命?怎么个卖命法儿?”
“哎呦,姜小弟你是不知道啊,咱们这里有一个黑市啊,那里专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有好些人为了钱将自己卖给官宦之家,甚至干那替人顶罪的活计,只是为了拿到暂时的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