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府城,这里比松山县繁华些许。
大街上包子铺,肉铺,布铺,胭脂铺,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还有叫卖吆喝声,卖糖葫芦的老汉穿巷而过,市集人影绰绰,卦摊前围满求签的人群。
不说房屋,小摊,医馆,商铺。私塾学堂都要密集气派许多。
姜淮几人下了马车,立马就有一位附近客栈的小二走过来,“四位,住客栈吗?”
“住,你这多少钱?”
“你们四人两间房的话,三百文一晚!”
“不行,这太贵了。”沈成济当即道。
他们此次过来,至少要住一个月,这样算,一个月要花至少九两,花销实在太大。
这时,一旁又有一宽额头小眼睛的小子道,“你们是县里来府试的学子吧?”
“是。”
“那正好,我给你们推个小院子,你们刚好四个人住,再合适不过了。”
“你是?”
“我是这府城牙行的人牙子,就那儿。”那小子指了指街道前面,随后笑了笑。
姜淮就看见前面有一个牙行,估计他就是在那牙行上工的。
姜淮想了想,这样也好,大家一起租个小院子分摊,肯定比住客栈的花销要少很多,毕竟他们要住一个月呢。
他当即道,“好,你带我们去吧!”
“成。”
之后那人牙子带他们去找房子。
路上那人牙子就问姜淮怎么称呼。
姜淮直接道,“在下姜淮。”
“姜淮?你是姜淮?”那小子当即惊叫道。
“如何?”
“你……你是……你是松山县 县案首?”于三再次瞪大眼睛。
姜淮点点头。
一旁的沈成济也笑道,“小兄弟,你认对了,这位就是松山县县案首。”
“案首大人!”那于三当即两手在裤腿儿上一抹,随后拱手拜见姜淮道,“小的有眼无珠,见过案首。”
“哎,不必客气,文昌兄你也是的,告诉他做什么。”
尽管他嘴上这么说着,嘴角却掩饰不住笑意。
“好了,你们也别说了,咱们去看院子吧!”
“哎,好,姜案首。”
之后几人去看院子。
刚走到一处街角,姜淮和沈成济就被路边的一个杂货铺摊贩儿吸引了,上面有好多零碎的小物件儿,姜淮想,到时他可以带点儿回去给嘉宝揽月他们。
之后,他和沈成济准备过去瞅一眼,突然一个人冲过来把他俩撞了一下。
之后就听那牙人小子呵斥道,“小崽子,干什么呢,仔细冲撞了案首大人!”
“哦,抱歉抱歉,没注意啊!实在失礼。”那人说着,一拱手,立马就跑了。
沈成济当即一摸怀里,“遭了,我钱袋呢?”
“靠,是刚刚那小子偷了!”
于三说着,连忙追上去,很快一把揪住刚刚那瘦猴般的男子,“你这小子,偷什么不好,偷到老子客官身上来了。你算是踢到铁板了,我要带你去见官!”
“别啊,大人,我不敢了。”
说完那小子从怀中哆哆嗦嗦把沈成济的钱袋还了回来。
可于三根本不打算放过他。
“走!别啰嗦!跟我去见官。”
“别啊,大人,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幼儿,也在辛苦讨生活啊,求您高抬贵手!”
“讨生活你就偷人家的!我去你老母!”
说着于三再次一把将那小子领口攥紧。
“走!和我去见官。”
“别,别!”
两人正争执着,就见那小子突然道,“哎,你们牙行掌柜来了!”那小子就往于三前面一指。
于三当即转头看前面,哪儿有什么他们牙行掌柜。
前面空空如也。
那小子早就趁于三不注意,一个猛子,跑掉了。
靠,被耍了!
“算了,于三,既然钱回来了就算了,咱们还是先去办正事儿,看院子吧。”
“那成,这种小偷啊,我见的多了,他们手法极其娴熟,一会儿的功夫,就能将人身上的钱袋迅速摸走。
反正你们以后碰到那种撞你们的,一定要多加小心。”
“好的,多谢提醒。”
之后几人又转过一条街,走入一个青石巷,来到一处后院。
“这院子也是一个书生和他爹两人住的,你们要是愿意住这里,一定相和。”
很快,于三来到一处简陋的木门前。
“杨秀才,来客人来了!”于三拍着门,朝门里嚷着。
很快木门打开,走过来一个留着长胡子,面容精瘦,头发用木簪挽着的年长书生。
“哟,是于牙人来了!”
“可不,杨秀才,这有几位是来府城考试的,你这院子租不租?”
“租多久?”
“一个月。”
“行。”
之后那杨秀才看向姜淮他们。
姜淮率先出声道,“敢问杨秀才,你这院子,咱们四人租一个月多少钱?”
“四位租几间?两间三间还是四间?”
姜淮随即看向沈成济他们。
反正他是和老爹姜正河住,一直是一间,至于程岩和沈成济他就不知道了。
沈成济当即开口,“我们俩也一间吧。”
他想多省点钱,而且返乡也需要路费。
“既然如此,两间吧!多少钱?”
“一个月就……嗯……五两吧!”杨同甫道。
“五两?”
“怎么?这可比你们住客栈要划算多了。”
姜淮之后看了看这院子,不是说不好,是院子比较简陋朴素。
刚进来的时候,他就发现朱色大门褪了色,跨进来的门槛上也有很多凹痕。
别提周围部分房间,门框上还有深浅不一的刻痕,像是记录孩子身高的。
窗棂糊着的纸也有破损的,院中的桌漆也被磨的发白。
一切都很显旧。
很快一旁有个少年急匆匆走过来道,“爹,哪有那么贵?”
“怎么没有?”
“四两顶天了。”
“嗐,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杨同甫急得猛拍了自己儿子脑袋一下。
“哎哟,爹,都是考试的学子嘛,君子莫大乎与人为善嘛。
再说,君子成人之美,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这是你以前教我的嘛?”
“你……你这小子,你想气死你爹我啊……”
“啊,爹,你还说,善人者,人亦善之。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嘛?”
杨永说完,挠头笑了笑。
“嗐,你这小子!净拆我台!”
“不过我以前啊,也如你这般,可惜啊,你爹我这么多年被生活磋磨的器小易盈,鼠肚鸡肠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