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飞雪刚刚停歇,东海之滨的徐州大地,却已是狼烟四起,血火漫天。曹操,这位挟兖州之锐,以父仇为名的枭雄,正将其麾下那支如狼似虎的兵马,化作一柄沾满了无辜鲜血的屠刀,在这片富庶而宁静的土地上,肆意地挥砍与蹂躏。
彭城,徐州州治所在,这座曾经商贾云集、弦歌不辍的繁华都市,此刻却已是四面楚歌,危在旦夕。城外,黑压压的曹军营帐连绵十数里,如同巨大的黑色毒瘤,紧紧扼住了彭城的咽喉。无数衣甲鲜明的曹军士卒,在各级将领的催促下,正对彭城发起一波又一波疯狂的攻势。简陋的冲车撞击着城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巨响;密密麻麻的云梯,如同蜈蚣般搭上城墙,无数曹兵口中喊着嗜血的口号,冒着城头落下的箭矢擂木,向上攀爬。
城内,徐州牧陶谦,这位年过花甲的老人,早已是忧愤交加,一病不起。他躺在病榻之上,听着城外那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和城内百姓绝望的哭嚎,老眼中浑浊的泪水不断滑落。他悔不当初,悔不该未能约束好部下,致使曹嵩遇害,为曹操留下了兴兵的口实;他更恨,恨曹操的残暴不仁,恨这乱世的无情与残酷!
“林将军……林将军的援军……何时才能到啊……”陶谦伸出枯槁的手,紧紧抓住身边长子陶商的衣袖,声音微弱而沙哑,充满了对生存的渴望与对林凡那支传说中仁义之师的无限期盼。
陶商亦是面色惨白,眼中布满了血丝。他连日来衣不解带地守在父亲病榻之旁,又要协助城中将领指挥守城,早已是心力交瘁。他强忍着心中的悲痛与绝望,安慰道:“父亲放心,孩儿已派人日夜兼程,前往长安求援。林将军素以仁义着称,定不会坐视我徐州百姓惨遭屠戮。相信……相信援军不日便可抵达!”
然而,他的话语,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苍白无力。长安远在千里之外,即便林凡肯发兵救援,大军远道而来,又岂是朝夕之事?彭城,还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吗?
就在徐州军民陷入绝望的深渊,以为末日即将来临之际,三日之后,长安城。
林凡在接到陶谦那封血泪求救信的当天,便已做出了出兵救援的决断。他深知,兵贵神速,徐州的局势,已是刻不容缓!
“传我将令!”林凡的声音,在邺城太守府那肃穆的议事大厅内,如同惊雷般炸响,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凛冽的杀气,“命赵武、林大壮各率本部精锐,并点选陷阵营、神机营将士共计三万,即刻整备,粮草先行,三日之内,必须整军完毕,奔赴徐州!”
“命格物院,将最新研制成功的五十门‘后膛线膛神炮’,以及足量的‘开花榴弹’,优先配发给此次援徐部队!本将要让那心狠手辣的曹孟德知道,他那沾满了无辜百姓鲜血的屠刀,在我林凡的雷霆炮火面前,是何等的脆弱与不堪一击!”
将令一下,整个长安城,乃至刚刚平定不久的关中与冀州,都如同一个高速运转的战争机器,再次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行动起来!
无数的粮草、军械、药材,从各地的府库中源源不断地调拨出来,通过水路与陆路,日夜兼程地向着集结地点运送。格物院的工匠们,更是通宵达旦,不眠不休,将一门门崭新的“后膛线膛神炮”组装调试完毕,并配备了充足的“开花榴弹”与“神威霹雳火”药包。
赵武与林大壮两位悍将,在接到将令之后,更是摩拳擦掌,兴奋不已。他们早已对曹操在徐州的暴行义愤填膺,恨不得立刻飞到徐州,将那些屠戮百姓的曹军碎尸万段!他们连夜点齐兵马,检查装备,鼓舞士气,只待主公一声令下,便要踏上征途!
而林凡,则在这短短的三日之内,处理了堆积如山的军政要务。他先是入宫,向汉献帝与太后详细禀报了出兵徐州的决定,并获得了他们的全力支持,献帝甚至称赞林凡乃“国之柱石,万民之望”,并亲赐尚方宝剑,赋予林凡临机专断之权。
随即,他又召见了田丰、李进等人,对长安、关中以及冀州的防务与政务,进行了周密的安排。他深知,自己此番亲率主力东征徐州,后方必然空虚,必须确保万无一失,方能无后顾之忧。
“元皓先生,”林凡看着这位为自己操碎了心的首席谋士,眼中充满了信任与感激,“长安与关中之安危,便托付给先生了。先生务必稳定朝局,安抚民心,发展生产,积蓄国力。若有宵小之辈,敢趁我不在,兴风作浪,先生可持此令箭,便宜行事,无需请示!”
田丰接过令箭,神色凝重,躬身道:“主公放心,丰虽不才,定当竭尽所能,为主公守好这片基业!只盼主公此行,能旗开得胜,早日凯旋!”
他又转向李进:“李将军,冀州之防务,便交由你全权负责。公孙瓒狼子野心,不得不防。将军当依托坚城利炮,严加戒备,若其敢来犯,务必给予迎头痛击,使其知难而退!”
“末将遵命!”李进慨然领诺。
安排好后方事宜,林凡又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与甄宓做最后的告别。
甄宓早已为他打点好了行囊,并将一件她亲手缝制的、内衬着柔软兔毛的玄色披风,披在了他的身上。她知道,夫君此去,前路艰险,生死难料,她心中纵有万般不舍与担忧,却也不能表现出来,以免乱了夫君的心神。
“夫君,徐州天寒,此披风或可御寒一二。”她细心地为林凡整理着衣襟,声音轻柔,眼波流转间,充满了无限的爱恋与牵挂,“妾身在长安,会为夫君管理好后宅,照顾好宫中诸事,只盼夫君能早日平定徐州,解救万民,平安归来。”
林凡握住她微凉的玉手,看着她那双因熬夜而略显红肿,却依旧清澈美丽的眼眸,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柔情与愧疚。他知道,自己亏欠这个女子太多。
“宓儿,委屈你了。”林凡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在她耳边低语,“待我扫平这天下烽烟,定会好好补偿你,与你……共赏这万里河山,携手白头。”
“夫君……”甄宓将俏脸紧紧贴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那沉稳有力的心跳,泪水,终于忍不住,悄然滑落,浸湿了他的衣襟。她没有再多说什么,但那份深沉的爱意与不舍,却早已通过这无声的拥抱,传递到了林凡的心底。
三日之后,清晨。
长安城外,十里长亭。
林凡身披黑色龙鳞玄甲,腰悬仙钢战刀,胯下乌骓神驹,英姿勃发,气宇轩昂。他身后,三万名整装待发的阳安健儿,旌旗如林,刀枪如雪,杀气冲霄!
汉献帝刘协,在太后与一众朝臣的陪同下,亲自出城为林凡送行。
“林爱卿,”刘协看着眼前这位即将为自己,为大汉,再次踏上征途的年轻将军,眼中充满了感激与期盼,“徐州百姓之安危,大汉之国体,皆系于爱卿一身。朕……朕在长安,等候爱卿凯旋之佳音!”
“陛下请放心!”林凡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声音洪亮而坚定,“臣林凡,此去徐州,定当竭尽所能,驱逐曹贼,解救万民!若不能功成,臣……誓不还朝!”
“好!好一个‘誓不还朝’!”刘协闻言,龙颜大悦,亲自上前,将林凡扶起,又赐御酒三杯,以壮行色。
林凡接过御酒,一饮而尽,只觉得一股豪气自胸中勃然而发!
他再次翻身上马,目光扫过前来送行的文武百官,扫过那高耸的长安城楼,最后,落在了不远处那辆装饰素雅的马车之上。他知道,甄宓就在那辆马车里,默默地注视着他。
他向着马车的方向,深深地望了一眼,随即猛地一勒马缰,手中战刀向前一指,声如龙吟,响彻云霄:
“全军将士听令!目标——徐州!出发!”
“吼!吼!吼!”
三万阳安健儿,齐声怒吼,声震天地,气吞山河!铁蹄奔腾,烟尘滚滚,这支承载着仁义与希望的铁血雄师,在无数百姓的夹道欢送与殷切期盼之中,浩浩荡荡地踏上了东征徐州,讨伐曹贼的漫漫征途!
烽火徐州,悲歌四起!仁义之师,踏破征途!一场决定中原未来命运的巅峰对决,即将在那片洒满了英雄血与无辜泪的土地上,隆重上演!
(第二卷 逐鹿中原 第十三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