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探秘,前路未知
夜风裹挟着山间的湿气,像是阴冷的蛇信子,一下又一下地舔舐着陆九溟裸露在外的皮肤。
他搓了搓手,总觉得这苗疆的夜晚,比义庄的乱葬岗还要渗人几分。
季寒山倒是显得颇为淡定,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即将要面对的,不是未知的诡谲,而是一场寻常的茶话会。
“西南苗疆……”陆九溟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他总觉得,这趟苗疆之行,绝不会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第二日,晨曦微露,三人便踏上了前往苗疆的路途。
说是路途,其实多半是些羊肠小道,蜿蜒曲折地盘旋在崇山峻岭之间。
陆九溟这才体会到,什么叫做“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季寒山走在最前面,身姿矫健,如履平地,时不时还会停下来,指点陆九溟一些行走山路的诀窍。
老许紧随其后,背着个大包袱,里面装满了各种符箓、法器,以及一些干粮和清水。
他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地抱怨着:“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爬山?咱无常簿就不能搞个马车什么的?主簿大人,您看我这老胳膊老腿的……”
陆九溟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知道,老许只是嘴上抱怨几句,心里其实还是很乐意的。
毕竟,能和季寒山、陆九溟一同出任务,那可是难得的机会。
也不知走了多久,当陆九溟感到双腿都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眼前豁然开朗,一个依山而建的苗寨,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寨子里的房屋都是用竹子和木头搭建而成,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坡上。
屋顶上盖着厚厚的茅草,炊烟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木香气。
“这就是苗寨?”陆九溟有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景象。
季寒山点了点头:“这里是苗疆的一个小部落,名为‘木瓜寨’。寨子里的人都很淳朴热情,应该会愿意帮助我们。”
三人走进寨子。
寨子里的人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他们穿着色彩鲜艳的民族服饰,头上戴着银饰,脸上带着友善的笑容。
一个穿着朴素的年轻人看到他们,主动迎了上来:“你们是外地来的吧?来我们木瓜寨有什么事吗?”
他皮肤黝黑,眼神清澈,脸上带着一股阳光般的笑容。
“你好,”陆九溟上前一步,抱拳行礼,“我们是无常簿的人,奉命前来苗疆调查一些事情,想向你们打听一些消息。”
年轻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有听过“无常簿”这个名字,但他还是热情地说道:“原来是外乡人,没关系,有什么事尽管问我,我叫阿牛,是木瓜寨的人,我能帮上忙的一定帮。”
陆九溟简单地将他们的来意说了一遍,阿牛听后,脸色微微一变:“你们是来找……阴行圣物的?”
季寒山点了点头:“不错。我们得到线索,说十二阴行圣物中的一件,可能就藏在苗疆一带。”
阿牛沉默片刻,神色有些凝重:“这件事……恐怕有些麻烦。苗疆的情况很复杂,有很多神秘的巫蛊之术,你们要小心。”
“巫蛊之术?”陆九溟挑了挑眉毛,心中更加警惕。
“嗯,”阿牛点了点头,“苗疆有很多擅长巫蛊之术的人,他们被称为‘蛊婆’。这些蛊婆行踪诡秘,手段狠辣,千万不要轻易招惹她们。”
就在他们交谈的时候,陆九溟突然感到一股阴冷的视线,正朝着他们这边投来。
他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身穿黑衣,脸上蒙着黑布的女人,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她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阴森恐怖,仿佛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潭,让人不寒而栗。
“她是谁?”陆九溟低声问道。
阿牛脸色大变,一把拉住陆九溟的胳膊,把他拽到一边,压低声音说道:“她是……蛊婆!快走,千万不要和她对视!”
然而,已经晚了。
那蛊婆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们,她缓缓抬起手臂,嘴里念念有词,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瞬间弥漫开来。
紧接着,一群黑色的毒虫,密密麻麻地从她的袖口中飞出,如同乌云一般,朝着陆九溟他们扑了过来……
阿牛吓得脸色惨白,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完了,遇到最不想遇到的人了……
那蛊婆见状,发出了桀桀的怪笑。
这些从袖口飞出来的毒虫,一个个都有拇指大小,通体漆黑,长着狰狞的口器,翅膀扇动间,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嗡嗡声。
陆九溟感到头皮发麻他下意识地想要抽出桃木剑,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有些僵硬,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难以动弹。
季寒山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凝重,他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那蛊婆。
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弥漫开来。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在我面前卖弄巫蛊之术,简直是班门弄斧!”
他冷哼一声,袖袍一挥,一股无形的劲气,瞬间爆发开来,朝着那些毒虫席卷而去。
但是就在季寒山要出手之时,那蛊婆突然停住了吟唱,看着季寒山,用一种沙哑,好似同时有数个人在耳边低语的声音说道:“你是……钦天监的人?”
季寒山听到“钦天监”三个字,瞳孔骤然收缩,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
她怎么会知道?
还没等季寒山反应过来,那蛊婆突然诡异一笑,然后身形一闪,竟然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周围恢复了平静,只留下空气中弥漫着的腥臭味,以及阿牛惊魂未定的表情。
陆九溟依旧呆愣在原地,刚刚蛊婆的笑容和那句意味深长的话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那苗疆蛊婆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和季寒山有什么关系?
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了……陆九溟的反应极快,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桃木剑上,口中默念咒语,桃木剑瞬间爆发出耀眼的金光。
他挥舞着桃木剑,一道道剑气纵横交错,将那些毒虫斩成几截。
但这些毒虫数量实在太多,如同附骨之蛆般,前赴后继,根本无法完全清除。
他只觉得一股腥臭之气扑面而来,熏得他头昏脑涨,连连后退。
糟糕,这样下去不行,迟早会被耗死!
季寒山亦是不敢怠慢,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道符箓从他手中飞出,化作一道道金色的屏障,将他和陆九溟护在其中。
然而,那些毒虫悍不畏死地撞击着屏障,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屏障也开始出现裂痕,岌岌可危。
他眉头紧锁,暗自咬牙,这苗疆的蛊术,果然名不虚传,看来要拿出点真本事了!
阿牛见状,也顾不得害怕,他从腰间掏出一个竹筒,拔开塞子,朝着那些毒虫喷出一股黄色的粉末。
那些粉末似乎对毒虫有克制作用,毒虫一接触到粉末,便纷纷坠落在地,发出痛苦的嘶鸣。
但更多的毒虫,依旧朝着他们扑来,根本无济于事。
就在他们与毒虫激战正酣时,那蛊婆突然消失了,如同鬼魅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那些原本凶猛无比的毒虫,也像是得到了指令一般,纷纷停止了攻击,四散而去,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九溟收起桃木剑,大口喘着粗气,只觉得浑身无力,后背都被冷汗湿透了。
季寒山也解除了法术,脸色有些苍白,显然刚才的战斗,消耗了他不少的精力。
阿牛瘫坐在地上,浑身颤抖,他看着蛊婆消失的方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声音颤抖的说到:“她…她走了…”
季寒山望向陆九溟,他那深邃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让人捉摸不透。
“九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