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境破局真相渐明
陆九溟的指尖刚触到阴籍残卷,那发烫的触感便顺着掌心直窜入骨髓。
他能听见残卷内传来细碎的嗡鸣,像是某种古老的密码在重新排列组合——这是阴籍解锁新内容前的征兆。
洞壁上的血眼还在发出刺耳的笑声,腥甜的血气漫进鼻腔,他喉间一甜,险些栽倒。
\"九溟!\"白小芩及时扶住他。
少女的手冷得像块冰,额间原本嵌着傩面的位置泛着淡青的印记,那是面具佩戴多年留下的痕迹。
她脖颈处的银铃项圈突然轻响,是方才被血眼震哑的苗刀银铃?
阿牛靠在石壁上闷哼,手指用力抠进刀柄,刀身却仍死气沉沉。
季寒山突然开口:\"这是'囚魂洞'。\"他指尖划过洞壁上的符号,那些黑血般的液体竟顺着他的指腹凝结成线,\"前朝镇邪司用来关押邪修的困灵阵,以活人生魂为引,能扭曲空间,吸尽困者生气。\"
陆九溟的瞳孔微缩。
他想起穿越前在导师的古籍里见过类似记载——镇邪司,大胤开国时专为镇压龙脉所设,后因手段太过残酷被废止。
而阴籍残卷里,仵作分支的\"听骨术\"曾提到,困灵阵的薄弱点往往藏在\"生门\",也就是阵眼与活人生机交汇之处。
\"阿牛,你的苗刀。\"他突然转头,\"银铃哑了是因为被阵里的死气压制,试试用你的血喂刀。\"
阿牛愣了愣,随即扯开衣襟,用苗刀在掌心划了道口子。
鲜血滴在刀身的瞬间,银铃\"叮\"地发出一声清响,接着竟是一串脆响如骤雨。
刀身泛起幽蓝的光,映得他眼底的血丝都成了青的。
白小芩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额间的印记,突然低呼:\"这些符号......在动!\"
众人望去,洞壁上的血线正缓缓重组,原本杂乱的符号竟拼出一幅地图——山脉、河流、断裂的地脉,最中央是个扭曲的漩涡。
陆九溟的阴籍残卷突然剧烈震动,他慌忙翻开,泛黄的纸页上浮现出新的文字:\"困灵阵生门,在活人心跳与地脉共振处。\"
\"心跳?\"白小芩皱眉,\"可这里哪有地脉?\"
\"不,地脉就在我们脚下。\"季寒山的声音陡然沉了,\"大胤的主龙脉从昆仑山起,经黄河入东海,而这里......\"他用脚尖点了点地面,\"是黄河故道的龙脊骨。\"
陆九溟忽然按住左臂的伤口。
方才在树林里被诡物抓伤的地方,此刻正随着心跳传来灼烧般的痛——那痛感竟与洞壁符号的脉动同步!
他猛地抬头:\"生门在我伤口的位置!\"
\"你疯了?\"白小芩急得眼眶发红,\"伤口刚止住血!\"
\"听我说。\"陆九溟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掌按在自己心口,\"困灵阵吸生气,所以我的伤口会因为气血流失成为阵眼最薄弱的点。
小芩,你用傩术引动我的生气;阿牛,用苗刀劈断我伤口对应的石壁;师父,你用《洗冤鬼录》的镇灵诀稳住阵眼!\"
季寒山突然笑了,那是陆九溟跟他学验尸以来第一次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像是欣慰,又像是终于等到了什么。
他抬手弹出三枚青铜钱,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度,\"小友,这招够不够稳?\"
白小芩深吸一口气,额间的淡青印记泛起红光。
那是傩面消失后,她体内残存的巫力在燃烧。
陆九溟只觉心口一热,气血如沸水般上涌,伤口的血珠竟逆着重力飘起,在半空凝成一个血球。
\"劈!\"
阿牛的苗刀带着破风之声斩下。
银铃炸响如雷,刀光裹着血球撞在石壁上。
季寒山的青铜钱同时钉入血球四周,镇灵诀的咒文混着铜钱的嗡鸣,将血球死死按在石壁上。
\"咔嚓——\"
一声脆响,石壁裂开蛛网状的纹路。
黑血般的液体顺着裂缝涌出,却在触到季寒山的铜钱时发出刺啦的声响,像是被灼烧的活物。
陆九溟趁势将验尸刀刺入裂缝,金光暴涨——这是阴籍残卷在汲取阵中怨气反哺!
\"破!\"
四人同时发力。
石壁轰然坍塌,月光如瀑倾泻而入。
陆九溟踉跄着扶住洞沿,终于看清他们方才所在的\"石洞\",不过是悬浮在半空中的一个血色茧房。
下方是片荒芜的山谷,谷中央立着座残破的石庙,庙门上方刻着三个褪色的大字:镇龙祠。
\"好小子。\"身后传来阴恻恻的冷笑。
陆九溟转身,只见一个青面獠牙的身影从血茧中走出。
那人半边脸是正常的人皮,另半边却爬满蠕动的尸虫,\"我设了三年的困灵阵,竟被几个毛头小子破了。\"
\"你是......\"季寒山的瞳孔骤缩,\"当年镇邪司的'蚀骨'?\"
\"季主簿好记性。\"青面人舔了舔嘴角的尸虫,\"当年你叛出钦天监时,我还在司里当差。
怎么,现在改行当仵作了?\"
\"师父?\"陆九溟转头,却见季寒山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蚀骨\"二字像是根刺,扎得他浑身发抖。
\"他被控制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石庙方向传来。
众人望去,只见庙门前站着个白发老者,腰间挂着串青铜铃铛,每走一步都发出清越的响。
他的目光扫过\"蚀骨\",摇头道:\"你的三魂七魄只剩一魄,这副身子早被邪物占了。\"
\"老东西!\"蚀骨的尸虫脸突然膨胀,\"你守着镇龙祠八十年,不就是等今天?\"他猛地冲向老者,却在离老者三步远的地方被无形的屏障弹开,\"你以为设个护庙阵就能拦我?
等那东西醒了——\"
\"够了!\"老者的青铜铃突然炸响,蚀骨的身子瞬间僵直,\"龙脉断裂的真相,藏在镇龙祠的地宫里。
你们要阻止诡物涌出,就必须进去。\"他看向陆九溟,\"那孩子怀里的阴籍残卷,是打开地宫的钥匙。\"
季寒山突然抓住老者的手腕:\"你知道龙脉断裂的原因?\"
\"当年镇邪司为了镇压诡物,用活人祭炼'锁龙钉',钉入龙脉七寸。\"老者的声音发颤,\"可他们算错了——诡物本就是龙脉里的怨气所化,锁得越紧,反噬越凶。
现在锁龙钉松动,怨气便顺着裂隙涌出......\"
蚀骨突然发出尖锐的怪笑:\"老东西终于肯说真话了!
等我主子拿到最后一枚锁龙钉,大胤的龙脉就彻底断了,到时候——\"
\"住口!\"老者挥手,一道金光打入蚀骨眉心。
蚀骨的身子瞬间虚化,只余下一声尖叫:\"他们会来找你们的......\"
山谷里重归寂静。
陆九溟摸了摸怀里发烫的阴籍残卷,能清晰感觉到残卷与石庙产生了共鸣。
白小芩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道:\"我刚才好像听见地底下有铁链声......\"
\"那是锁龙钉的锁链。\"老者叹了口气,\"跟我来。\"
众人跟着老者走向石庙。
庙门在他们靠近时自动打开,露出向下延伸的石阶。
陆九溟刚踏上第一级,脚下的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他扶住石壁,却见石缝里渗出乌黑的阴气,像是活物般缠上他的脚踝。
\"谁也别想进去!\"
阴森的声音从地底传来,像是无数人同时开口。
阴气越聚越浓,很快将众人团团围住。
陆九溟的验尸刀金光骤灭,阴籍残卷也不再发烫。
他抬头,只看见白小芩焦急的脸在黑雾中若隐若现,季寒山的身影被阴气撕成碎片般的剪影,阿牛的苗刀银铃再次哑了,而老者正对着阴气念念有词,可那黑雾却越逼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