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很快白佑又想到什么,脑子里的疑惑更甚。
既然林清晚现在已经是活尸,那么按照常理来说是不会有神志和痛觉的。
但看刚才那情景,林清晚显然与寻常的活尸不同。
若非要解释,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林清晚是自愿、毫无防备之心地被鸨娘炼制成活尸。
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在不损伤神志的情况下将人炼制成活尸,可此法非常凶险,只要林清晚有一点抵制念头就会功亏一篑,必须要双方都非常信任对方才可能炼制成功。
若推测无误,想必鸨娘和林清晚的关系应当不一般。
白佑不禁更奇了。
真的会有人甘愿被炼制成这种活死人?
正震惊着,走到阁门前的鸨娘突然动了动鼻尖,眼眸一狠:“有人?”
“!”
心中顿时一沉,白佑不禁绷紧身子——
鸨娘眯了眯眼,缓步走向后院四下望着,瞧不着人,狐疑地朝阁顶上看了一眼,见空荡荡的屋顶又狐疑地缓缓转了身。
白佑见状松了一口气——
可不料那鸨娘却忽地回头,身形一动跃上屋顶:“是谁?!”
阁顶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
鸨娘佑看一眼旁边的榕树,慢慢地迈着步子靠过去——
眼看两人距离越来越近,正当白佑准备直接出手时,房顶下的水缸里忽然落入一颗石子,只听见一声脆响,便破碎开来。
鸨娘一惊,也顾不得榕树,立马下去查看。
哪里来的石子?
白佑疑惑抬头,却恰好瞥见看见夜色里闪过一丝青影。
“姐姐……”林清晚听见声响,拖着步子走进来,愣愣地望着她,“这是怎么了……?”
“没事,水缸破了。”鸨娘看她一眼,“你又倒了我给你的尸血?”
“……”林清晚挠了挠头,“对不起。”
“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两人终于走远,躲在榕树干后的白佑满脑子惊疑。
尸血,活尸……这鸨娘到底是什么来路?
思虑半晌,白衣扬起,白佑从后门溜出含春苑,飞快地向何府赶去。
白影在夜色中隐去,屋阁中的鸨娘透过窗户紧紧盯着那道身影,微微眯起眼睛。
……
何府。
“林清晚是活尸?”何城主听完白佑的阐述后,一脸惊异,沉默着来回走了一会,随后还是疑惑道,“她怎么可能是活尸呢,会不会是看错了?”
白佑肯定道:“在下的确是亲眼所见。”
何城主闻言似乎情绪有些复杂,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此,白佑心中不免闪过一丝猜疑。
“何城主这是……?”
何城主抬起眼,扯着嘴角笑了笑:“我……只是太震惊了。那林清晚不是名妓么,怎么会是活尸呢。白道长,您确定她是活尸?”
白佑再次道:“确定,绝不会看错,况且那炼制之法十分苛刻,看上去是林清晚自愿被鸨娘炼制。我在想,林清晚和鸨娘的关系似乎不一般。”
“…………”
对此何涞生却并不是那么意外,反而是一阵沉默。
须臾,何城主幽幽叹了口气:“这事,还是交给苍幽山来解决比较稳妥。”
“何城主这是何意?查的好好的,为何不查了?”
“何某没有不让白道长查,只是想提醒一下,万事小心。”
“何城主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见他这种神情,白佑忍不住问道。
“只是直觉罢了。”
“…………”白佑望着他,叹了口气,“那好,在下会小心些。”
“天色不早了,何城主早些休息。”
。
李家公子已经是第四具尸体,民间也开始有所顾虑,流言越传越离谱。
人们对含春苑避如蛇蝎,不再进出,夜晚天一黑就紧闭门窗,没人再敢肆意走动。
李家的不断施压,民间越传越离谱的流言,扰的何城主不得安宁,脸都快愁成包子,无奈之下就躲到白佑那去“避难”了。
白佑也好不到哪里去,几天下来收获的线索甚微。
小庭院里堆满折子,何城主揉了揉眉心,叹道:“也就只有白道长你这稍微清静点……对不住。”
白佑则是道:“别急,越急越乱。”
院外传来一声鸣啼,何城主一听,拉下了脸:“又来……”
白佑拍了拍他的肩表示安慰,去院外伸手接住那只金黄的传信灵鸟,顺了顺它的毛,取下爪子上的信纸,走回院内。
灵鸟啾啾的拍着翅膀,在他掌心蹭了蹭,巴巴的待在他的手心里不肯飞去,白佑就将它带进来。
“又是什么坏消息?”何城主逗着灵鸟,随口问道。
“嗯……”白佑抖开信纸,“的确是坏消息。”
“这次又是谁?”何城主抬眼看他,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王夫人。”
“谁?”何城主一愣,“老张媳妇儿?她不是女人吗?”
何城主脑海里居然浮现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比如男扮女装之类的。
白佑点头:“不错,不过信上说,她是悬梁自尽的,与案件应当没有太大的关系。”
“嗯。”何城主应了一声,“那要去看看吗?”
“自然要去。”
何城主起身:“好,那就走吧。”
……
据何城主所说,王夫人的住处在陵川城东的郊区,家中无儿无女,下人尽散。
而在这之前,王夫人是住在闹市里的宅子里,日子还算富裕,自从老张头进了含春苑以后就自此落魄,无奈之下就变卖宅子,搬进郊区的小屋舍。
白佑查看王夫人自尽的那间屋子,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有一节断绳。
又去看了王夫人的尸身,也是一切合理,喉骨断裂窒息而亡,的确是悬梁自尽。
又检查一遍屋舍,撩起布枕,找到之前自己赠予王夫人的符箓,白佑看着手中的符纸,翻手又收了起来。
符纸没有损坏,看来王夫人并没有遇见邪祟。
“白道长,这应该和案件关系不大吧?”何城主命人去方圆十里内排查,回到小院,看一眼院里的杂草,叹道,“都破成这样了。”
白佑没有答话,他总觉得有些奇怪,但见王夫人面带泪痕,应当是思念亲人成疾,最终自尽与亲人团聚。
“也是位可怜人,早些入土为好。”
何城主点了点头。
这小院子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凄凉感。
正感叹着,院外忽然传来一阵声响,两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小家仆跌跌撞撞地迎面跑来,惊恐道:“不好了,不好了!东边……”
何城主皱眉:“把气顺好了再说。”
“东边那块荒田里有一个大坑,里面有好多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