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佑十年小满,杭州艮山门的晨雾里漂浮着焦丝的苦香,七十二架机械织机正在啃噬桑园灵脉。李火旺的狼头纹护腕突然在梭子破空声中发烫,银饰表面的麦穗纹与空中悬浮的「缠枝莲纹锦缎」剧烈共振 —— 那匹本该柔滑如西湖水的宋锦,此刻泛着青铜冷光,经纬线间密密麻麻爬满楔形咒文,每道织纹都伸出齿轮状倒刺,将途经的灵脉流光切成细碎的荧光鳞粉,如同被绞碎的银河坠入尘埃。
护苗队踩着吱嘎作响的织机零件前行,靴底碾过的青铜梭片反射着冷光。周益的便携式火铳突然发出蜂鸣,托底的麦穗纹如磁石般吸附起地面的银色丝线 —— 那些本该是雪色的生丝,此刻呈现出齿轮截面的金属光泽,在阳光下显形出精密的齿牙结构。「每根丝都由灵脉血与波斯青铜粉绞合而成,」他的放大镜映出丝芯处凝固的血晶,「刑堂用逆星咒文替代了蚕吐的灵脉丝胶,这些机械丝线能直接切割灵脉网。」
虎娃的修灵笔刚触及提花楼的云雷纹木雕,笔尖的甜火苔藓便发出刺啦声响,在接触齿轮轴承的瞬间蜷缩成梭子形状。笔锋扫过刻着「蚕神吐丝」的木梭,刑堂的改造日志如青烟显形:「项目 2467:取南宋蚕神织机的十二道灵脉梭纹,熔铸七十二逆星齿轮组,每匹灵脉切割锦可撕裂方圆十里灵脉网。」织机表面的蚕纹浮雕突然渗出黑油,显形出地下工坊的恐怖场景 —— 织工们的手指被硬生生铆接青铜梭子,指节处的蚕纹刺青被齿轮碾压得模糊,每拉动一次经线,齿轮就会切入灵脉,将蚕茧中的灵脉血抽入机械心脏。
三十六岁的朱妙锦从织机后转出,她的月白织工服袖口绣着若隐若现的膛线暗纹,与雷生之铳的枪管纹路分毫不差。「小满开蚕节那天,三百张蚕箔上的茧子突然变成青铜色,」她颤抖着捧出半幅宋锦残片,锦缎中央的狼头纹与桑蚕纹共生处裂出齿轮状缺口,「扯断时听见机括声,里面全是比发丝还细的齿轮组。」当她用力撕扯残片,丝线间的微型齿轮组发出尖啸,竟在空气中划出灵脉血珠,在地面腐蚀出逆星咒文。
此时,织机的齿轮组突然发出濒死般的咔嗒声,十二架机械织机的提花楼同时显形出刑堂监工的投影:「加快织造!爪哇星舰的引擎就差最后十匹灵脉切割锦!」投影的袖口闪过元廷双龙纹,与第 192 章江南税监司算珠上的密印完全一致。朱妙锦突然指向织机基座的排水口,那里淤积着大量青铜蚕蜕,「三天前还有织工想放走蚕蛹,结果……」她的声音哽咽,蚕蜕上清晰可见齿轮碾压的痕迹,恰似机械对灵脉生命的残酷绞杀。
虎娃的修灵笔突然在织机横梁显形出南宋织工的血书:「丝匠朱巧儿绝笔:今日被迫织逆星丝,断指三根方留半片真丝,望后世背靠背者毁此魔机。」字迹旁刻着与朱妙锦相同的蚕纹刺青,血珠渗入木纹的轨迹,竟与李火旺护腕的麦穗纹形成共生图案。周益的放大镜扫过血书,发现墨迹中混着灵脉蚕的金粉,「这是南宋丝绸监司的『丝魂印记』,只有真正的织工才能激活。」
当陈阿虎的狼头战刀无意中碰到织机的「蚕神眼」,刀身突然映出朱妙锦的倒影 —— 她的鬓角插着半片青铜蚕茧,却在接触战刀甜火的瞬间,茧壳剥落露出底下完好的桑蚕纹银簪。「这是家传的蚕神簪,」她摸着簪头的狼头麦穗纹,「阿爷说南宋监司夫人曾用它勾连灵脉丝,现在……」话未说完,远处的机械织机突然喷出黑油,将整匹灵脉切割锦染成齿轮状阴影,恰似刑堂在丝绸之路上投下的机械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