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第三次擦亮火柴时,终于看清了地窖角落的铜灯。灯身刻着残缺的星纹,正是爷爷老酒保常擦的那盏。自从半年前爷爷在镜渊失踪,这盏灯就被锁在阁楼,此刻却出现在镇外废弃的染坊地窖,灯座下还压着半张烧焦的羊皮纸。
“星轨逆转之日,容器将现于染血的星图。”羊皮纸上的字迹被烟熏得模糊,小美指尖刚触到“容器”二字,铜灯突然迸出火星,灯芯燃起的竟是幽蓝色火焰。
“你果然来了。”阴影中响起孩童笑声,七个扎着红头绳的小女孩手拉手转出,她们脖颈处都戴着与苏晚相似的黑纹项链。小美后退半步,腰间匕首却已被无形力量夺走——那是爷爷临终前塞给她的星象师短刃,据说能斩断镜渊锁链。
“别怕呀姐姐。”为首的女孩举起项链,黑纹在幽蓝火光中扭曲成星图,“苏晚姐姐说你能解开铜灯的秘密呢。”话音未落,匕首突然刺穿小美掌心,鲜血滴在灯座的星纹凹槽里,铜灯轰然展开成六面镜屏。
镜屏中映出的不是染坊,而是落星山脉的祭坛。银发女子跪在碎裂的泉眼旁,玉笛插入地面引出万千星芒,而在她身后,林默消散时化作的星尘正聚成半透明的人影——他胸口的血玉裂痕中,竟嵌着小美满月时的胎发!
“不可能...”小美踉跄着撞翻染缸,靛蓝色染料泼在镜屏上,星尘人影突然睁开眼。镜屏里的林默伸出手,指尖触到小美掌心的伤口,镜外的铜灯突然喷射出记忆碎片:爷爷年轻时跪在祭坛前,将胎发嵌入血玉时,身后站着的竟是戴青铜面具的星象卫首领!
“爷爷是叛徒?”小美捂住嘴,镜屏中的银发女子突然转身,玉笛指向小美:“他用你的血脉做容器引子,现在该轮到你了。”七女孩同时举起项链,黑纹连成锁链缠住小美脚踝,镜屏里的祭坛地面裂开,伸出无数暗紫色星纹将林默的星尘人影拖向泉眼。
“住手!”小美抓起染缸砸向镜屏,碎裂的镜片中掉出枚银哨。这是她幼时总含在嘴里的玩具,此刻哨身浮现出从未见过的星纹,与铜灯底座的凹槽完美契合。当银哨插入灯座,幽蓝火焰骤然转红,七个女孩的项链同时崩碎,黑纹如活物般扑向小美。
剧痛中,小美想起爷爷常说的童谣:“星纹绕颈七圈,便能听见泉眼的心跳。”她下意识含住银哨吹响,不成调的哨音竟震碎了地窖穹顶。月光涌入的刹那,小美看见染坊天井的地砖排列成星图,而她站立的位置,正是星图中央的“死门”。
“原来在这里。”熟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苏晚握着玉笛悬在半空,她颈后的星纹比半年前明亮百倍,“老酒保用你的血脉封印了林默的残魂,现在该唤醒他了。”玉笛轻点,小美掌心的伤口涌出金光,与铜灯的红光交汇成旋涡。
旋涡中,林默的星尘人影逐渐凝实,却在即将成形时突然崩散。苏晚脸色骤变,玉笛指向小美身后:“小心!”小美转身看见七个女孩捧着染血的银哨,她们的眼睛变成暗紫色,脖颈处重新浮现出黑纹——那些黑纹连在一起,竟是初代星象师的诅咒图腾!
“你以为背叛者只有老酒保吗?”女孩们的声音合成老者的狞笑,地窖墙壁渗出暗紫色液体,将星图地砖染成血色。小美这才发现,银哨内侧刻着细小的字:“以守护者之血为引,容器终将成为钥匙的锁。”
铜灯突然炸裂,碎片刺入小美肩头。在她失去意识前,看见苏晚将玉笛插入自己心口,爆发出的光芒中,爷爷的虚影抱着襁褓中的自己从镜渊走出,襁褓里除了胎发,还有半块染血的...血玉。原来从出生起,她就是封印林默残魂的容器,而爷爷和苏晚,不过是这场百年阴谋中,最清醒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