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的碎裂像是一个预兆，预示着我和张云雷之间一切的终结。我蹲在机场大厅的地上，看着那张刺眼的照片，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模糊了视线。周围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颤抖着捡起地上的手机，屏幕上的裂痕像蛛网一样蔓延，映着我苍白而绝望的脸。我没有力气再去打电话，也没有勇气再去见他。那个我千里迢迢赶回来，想要给他惊喜的人，此刻却用最残忍的方式，给了我一个无法承受的“惊喜”。
我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像个游魂一样走出机场，打了辆出租车，报了个酒店的名字。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家？那个曾经有他的地方，现在想来只剩下讽刺。朋友家？我不想把自己的狼狈展现在任何人面前。
酒店房间里一片漆黑，我没有开灯，只是静静地坐在窗边，看着北京的夜景。霓虹闪烁，车水马龙，这座我曾经无比熟悉和热爱的城市，此刻却让我感到无比的陌生和寒冷。
我拿出手机，手指划过屏幕上的裂痕，点开了和张云雷的微信对话框。最后一条消息，还是他几天前发来的“好好考试，等你考完了再说”。而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我已经考完了，我已经回国了。
眼泪再次汹涌而出。我以为我们之间只是隔着时差和距离，只要我回来，只要我们见一面，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解决。可我没想到，真正隔开我们的，是他早已改变的心，和那些我无法跨越的现实鸿沟。
第二天，我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迷迷糊糊地接起来，是杨九郎的电话。
“丫头？你回国了？”杨九郎的声音带着惊讶。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我回国的事情，除了订票的时候跟一个朋友说了一声，谁都没告诉，包括杨九郎。“九郎哥，你怎么知道？”
“我……”杨九郎顿了顿，语气有些犹豫，“我刚才看新闻了……你是不是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报道了？你别信，那都是假的，是媒体断章取义！”
“假的？”我笑了，笑声里带着无尽的苦涩，“九郎哥，照片都拍得那么清楚了，还能是假的吗？”
“真的是假的！”杨九郎的声音急切起来，“那是剧组聚餐，大家一起回的酒店，不是你想的那样！辫儿哥他……他这几天一直在找你，问你考完试了没有，怎么都联系不上你！”
“找我？”我心里一动，但很快又被更深的绝望覆盖，“算了吧九郎哥，是不是真的，已经不重要了。”
“怎么会不重要呢！”杨九郎叹了口气，“丫头，你在哪儿呢？我去看看你吧，有什么话，咱们当面说。”
我沉默了一会儿，报了酒店的地址。也许，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下午，杨九郎来了。他看到我憔悴的样子，眉头皱得很紧。“你这孩子，怎么搞成这样？”他把手里的水果放在桌上，“跟哥说说，到底怎么了？”
我把昨晚在机场看到新闻的事情，还有我和张云雷这几个月来的疏离和隔阂，都跟杨九郎说了。说着说着，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杨九郎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我。等我说完，他才递给我一张纸巾，叹了口气：“丫头，我知道你委屈。辫儿哥他……这两年确实是太忙了，加上你们又隔着那么远，沟通也少了，误会就容易产生。但我跟你说句实话，他心里一直有你，从来没放下过。”
“是吗？”我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那为什么那些新闻……”
“我跟你说了，那是假的！”杨九郎强调道，“他要是真跟别人怎么样了，我能不知道吗？我们天天在一起演出！他这几天为了那些破新闻，头都大了，还跟公司吵了一架，让他们赶紧澄清呢！”
看着杨九郎真诚的眼神，我心里的冰山似乎融化了一点点。但想起那几个月的冷战和沉默，想起那些深夜里独自流泪的时刻，我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九郎哥，就算那些新闻是假的，”我低声说，“我们之间，也回不去了。这两年，我们都变了太多了。他有他的世界，我有我的生活，我们……真的不合适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杨九郎有些着急，“你们俩一路走来多不容易，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
“不是我想放弃，”我摇了摇头，“是现实让我们不得不放弃。九郎哥，你知道吗？当我在伦敦遇到困难，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的时候，他在国内忙着演出；当我看到网上那些流言蜚语，心里难受得要死的时候，他连一个解释都没有；当我千里迢迢赶回来，想给他一个惊喜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他和别人的‘恋情曝光’……九郎哥，你告诉我，这样的感情，我该怎么坚持？”
杨九郎被我问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和心疼。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张云雷打来的。
我和杨九郎对视了一眼，我深吸一口气，接起了电话。
“喂？”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
“你在哪儿？！”张云雷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杨九郎说你回国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不是看到那些新闻了？你听我解释，那不是真的，真的！”
“我知道了，九郎哥跟我说了。”我的声音依旧很平静。
“你知道了就好，”他松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你在哪儿呢？我过去找你，我们当面说，好不好？”
我沉默了一下，说：“不用了，张云雷。我们……见一面吧，就在长安街，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那个地方。”
长安街，那个我们曾经一起走过无数次的地方，见证了我们的相遇，我们的相爱，我们的甜蜜，也见证了我们如今的分离。
“好，好！”他连忙答应，“我马上过去！你等我！”
挂了电话，我站起身，对杨九郎说：“九郎哥，谢谢你，我想自己去见他。”
杨九郎看着我，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好，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打车来到长安街，下午的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但我的心却是冰冷的。我走到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那个路口，那里有一家小小的咖啡馆，我们曾经坐在靠窗的位置，聊了一下午的天。
没过多久，一辆熟悉的车停在了路边，张云雷从车上急匆匆地跑了下来，脸上带着焦急和不安。他看到我，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快步走到我面前。
“你来了。”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心疼，还有一丝害怕。
几个月没见，他好像又瘦了一些，眼底的疲惫更深了。看着他熟悉的脸，我心里五味杂陈，有思念，有委屈，有难过，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疏离。
“嗯。”我点点头，语气平静。
“对不起，”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道歉，“那些新闻，我……”
“不用说了，”我打断他，“九郎哥已经跟我解释过了。”
他看着我，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们之间，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沉默。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又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最终，还是他打破了沉默。
“昨天。”
“怎么不告诉我？”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受伤。
“告诉你，然后呢？”我看着他，“告诉你我回来了，然后继续隔着时差，隔着距离，像以前一样，每天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吗？张云雷，我们这样，有意思吗？”
他被我问得愣住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两年，”我深吸一口气，开始说我想说的话，“我在伦敦，一个人面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繁重的学业，孤独的夜晚。我想你的时候，只能看看手机里你的照片，听听你以前发给我的语音。我遇到困难的时候，想给你打电话，却总是因为时差，因为你在忙，而一次次挂断。我看到网上那些关于你的流言蜚语时，想找你问清楚，却又害怕打扰你，害怕得到一个让我失望的答案。”
“我知道你忙，我知道你身不由己，”我的声音渐渐哽咽，“可是张云雷，我也是一个需要被关心，被爱护的女孩子啊！我不是一个只会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不需要的时候就可以被丢在一边的玩偶！”
“我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急忙解释，眼睛也红了，“我知道你不容易，我心里一直都惦记着你，只是……只是我真的太忙了，我……”
“忙，”我苦笑了一下，“又是忙。张云雷，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永远排在你的工作后面，意味着我们的感情，永远只能是你生活的附属品，意味着我永远都无法真正走进你的世界，站在你的身边。”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伸手想拉我的手，我却下意识地躲开了。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眼神里充满了失落和痛苦。
“我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没有官宣，”我继续说，语气平静下来，却带着一种决绝，“以前我觉得没关系，只要我们心里有彼此就好。可是现在我明白了，不官宣，就意味着我没有任何立场，没有任何资格，去要求你什么，去干涉你的生活。那些喜欢你的粉丝，那些围绕在你身边的人，他们都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你的世界里，而我，却只能像个影子一样，躲在暗处，连吃醋都显得那么理亏。”
“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张云雷，”我看着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我累了，真的很累。这两年的等待和坚持，耗尽了我所有的热情和勇气。我以为只要我回来，我们就可以回到过去，可是我错了。我们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七小时的时差，更是两种不同的生活，两个不同的世界。”
“不，我们没有！”他激动地说，“我们可以回到过去的，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跟公司说，我减少演出，我去英国看你，或者你回来，我们……”
“不可能了，”我摇了摇头，打断他，“张云雷，你是张云雷，你属于舞台，属于那些喜欢听你唱戏的观众。你不可能为了我，放弃你的事业。而我，也有我自己的人生，我不能为了一段看不到未来的感情，放弃我自己的梦想和追求。”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像个无助的孩子，“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里也像被刀割一样疼。但我知道，长痛不如短痛。有些事情，注定无法挽回。
“张云雷，”我擦干眼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坚定，“我们分手吧。”
“不！我不同意！”他立刻拒绝，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我不分手！我不能没有你！”
“可是我觉得，我们已经分手了，”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无法动摇的决心，“在那些无数个我需要你，你却不在我身边的日子里，在那些我们越来越沉默，越来越陌生的对话里，在我看到那张照片，心彻底死掉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分手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很大，“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分手试试！”
我看着他通红的眼睛，看着他脸上痛苦的表情，心里最后一点坚持也差点崩塌。但我知道，我不能回头。
“张云雷，”我用力挣脱他的手，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我们都应该有更好的未来，只是……我们的未来里，不再有彼此了。”
说完这句话，我再也忍不住，转身就跑。眼泪模糊了视线，我不敢回头，不敢看他此刻的表情。
长安街的风，依旧吹着，带着熟悉的味道，却再也吹不回曾经的时光。身后，是我爱过的人，是我曾经以为会携手一生的人。身前，是未知的未来，是没有他的人生。
我知道，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我们从长安街开始，最终也在长安街结束。曾经的甜蜜和誓言，都化作了风中的叹息。我们终究还是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在人来人往的街头，背道而驰，走向属于各自的，没有彼此的远方。而德云社的灯，依旧亮着，只是再也照不亮我和他之间，那段未宣的，却早已落幕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