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必须要学习对应的礼仪,你在家族内负责的一些职务就可以暂时放下了。”
在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她意识到自己还是高估了自己在那个男人眼里的重要性。
自己居然毫无征兆的被告知要与罗纳德伯爵联姻,甚至可能是最后才被告知。
说是联姻,实际上家族只不过是将自己当做了一件换取利益的“交易品”。
她很清楚罗纳德是个怎样的人——甚至说郡里的所有人都知道。
他的阴险浪荡的传闻在圈内早已经有所传言。
父亲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但是他为了家族的利益,却依然坦荡选择了将自己“送出去”。
即便这样。
她可不打算就这样坐以待毙。
“小姐!请您宽恕我!这一切都是罗纳德那个家伙指使我做的!我也是被胁迫……如果您放过我,我愿意在私底下帮您传递他的所有消息!”
莱琳娜回过神,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不断乞求的肥胖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意味的冷笑。
果然为了利益任何人都可以改变立场。
既然这样,那她干脆就利用好了,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和事物。
她靠演绎出来的亲和力,已经在暗地里拉拢了一部分她自己的势力。在这其中,跟随她时间最长的便是侍女薇薇安。
这个可怜的女孩在自己的帮助下成功度过了许多次难关。
而她对薇薇安也一直有种莫名的亲近感。
如果真的要她选一个人给予最大的信任,那么这个人或许就是她。
那种亲切感……或许也来自她的母亲。
她始终觉得薇薇安的脸和母亲的脸有几分相似,只不过薇薇安要比她开朗一点。
母亲的阴郁来自病痛。
自从有记忆起,母亲的身体状态似乎就一直不太好。
也正因此,平时总是不见她笑,终日郁郁寡欢的模样。
但这样的对方偶尔也会轻轻抚摸着她的头,用那双黯淡混浊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躺在怀里的她。
她很享受那种缩在母亲怀里被对方抚摸的感觉。
因为父亲的冷漠,她和母亲两人几乎相依为命地待在这个不被待见的家里。
在尚且年幼的她的眼里,母亲就是世界上最安静的人,但也是无可非议最爱她的人,直到……
直到她无意间从姑妈那里听说,其实父亲和母亲的感情原本很恩爱……
直到母亲诞下了她。
从那开始一切就都变了。
母亲诞下她的时候遭遇磨难,虽然在主持牧师的全力营救下抢救了回来,但是她的身体却留下了病根,这也就导致她失去了再育的能力。
而将新生的莱琳娜抱在怀里,尽管父亲当时没有说什么,但是他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笑容。
从她开始记事起,父亲便因为繁杂的家族事务越来越少回家,对母亲也变得越发的冷淡甚至开始无视。
“身体又不舒服了吗?那就去找牧师吧,我还有一些事务要处理暂时无法顾及到你。”
“记得和莱琳娜说一声,没事的话不要在我的书房玩,就在刚刚我发现一项重要文件不见了……女孩子就要有个女孩子的样子……”
“你总是露出这样的表情,就好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似的……”
就这样在病魔与精神的双重摧残下,母亲终于病倒了。
她每天守在母亲的身边,不停地端水喂饭,仅仅因为那时的她天真的认为母亲只是累了,要不了多久就会好的。
等到母亲好时候对方就会再次变回那个和蔼温柔的母亲。
“莱琳娜,你为什么会是个女孩呢?”
直到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用那双如死水般的眼神看着她说出这般无情的话时。
她的大脑发出嗡的一声。
她清楚,那是她的心里的那根线彻底断掉了。
她用恐惧的眼神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逐渐后退,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啪嗒!
桌上的水杯脱落掉在地上,发出啪嗒的响声。
莱琳娜回过神,看着一旁掉落在地上的茶杯,缓缓叹了口气。
真是的,又失神了。
好在地上铺了一层毛毯,这才让杯子没有摔碎,但打翻的茶杯还是在地毯上留下了水渍。
莱琳娜轻轻地揉着额头。
听到外面楼梯上传来的嘈乱的脚步声,她露出释然的苦笑。
该来的终于要来了,拖延也没有任何意义,现在一切都到头了。
她久违的卸下伪装,疲惫地靠在椅子上。
即便是计谋算尽的时候也会有感到无助的时候啊……现在已经不会有任何人来对自己伸出援手。
自己身边早已没有任何人可用。
推测下来,接下来索罗斯应该会把所有罪名都推到自己身上?
虽然不会已被处以极刑,但是想必会在牢里度过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
出来后又当如何呢?
在她迷惘地思考未来的时候,屋子的门被猛的打开,她缓缓闭上眼睛。
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是睡着了吗?在眼下这种情况。”
嗯?
莱琳娜浑身一颤,熟悉而又在预料之外的声音让她陡然睁开眼睛。
\"这不是没有睡着吗?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具体的情况等出去后再说吧。还能站起来吗?\"
莱琳娜想说些什么,但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也无力挤出以往那常常挂在脸上的无害笑容。
她只是看着对方浑身是血的样子,怔怔的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