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一声嘹亮的军队起床号在楼道走廊响起来。
张雨辰翻了几个身后，才不情不愿的从温暖的被窝中爬起。
之前上班当牛马，天天早起，现在穿越了还是天天早起当牛马，这tm不白穿越了。
“哈欠......”
张雨辰忍着寒意，哆嗦着披上校服外套，睡眼惺忪地从床上下来。
“咦，鑫杰啊，今天起挺早啊。”
“等等？”
“鑫杰！”
刚刚还鬼迷日眼的张雨辰瞬间清醒，霎时一股寒意遍布全身。
鑫杰不是没有被拉入游戏吗？
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嗯。”
背对张雨辰，埋头写字的林鑫杰点了点头，语气和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昨晚我们不是聊天聊太久了，只好早起补下作业。”
“今早第一节可是黄太后的课。”
聊天？昨晚？补作业？黄太后？
张雨辰一脸问号，昨晚寝室不是只有季鲤和他两个人吗？
难道我还没睡醒，这是在做梦？
张雨辰猛地扭了下自己的胳膊肉，剧烈的疼痛传来，告诉了他不是梦。
“对了，老季呢？”
想到这，张雨辰跑向宿舍阳台。
唰，阳台的玻璃门被推开，一股微弱的冬日阳光照射了进来。
“七穿了啊，淤辰。”
早已起床的季鲤正淡定地刷着牙，发音有些含糊不清。
“老季你现在多大？”张雨辰一脸急切，赶忙问道。
“石溜碎啊，肿么了？”
“啊？十六岁？”
“我真重生了？昨夜的一切才是梦？”
张雨辰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周围，想通过环境再确认下。
宿舍楼下，学生三三两两排队结伴，熙熙攘攘地走向食堂与教学楼。
拎着好几个书包的，帮同学带饭的，没睡醒的，边走边背单词的，晨跑的。
他们聊天时哈出的热气在初晨的阳光下如晨雾般飘散。
细碎的交谈声，宿舍的起床歌声，楼下熙攘的学生。
这一切似乎都在告诉他，他又回到了那个正常且熟悉的校园了。
“芜湖，老子重生了。”
张雨辰兴奋地从地上跳起欢呼起来。
目睹张雨辰欢呼结束，季鲤不紧不慢地漱完最后一口，拿起毛巾擦了擦嘴后，才淡淡的补上一句：
“哦，对了，我心理年龄二十六了。”
“不是，老季你耍我呢？”
张雨辰很快反应过来。
“让你先开心开心下，之后就可能都笑不了了。”
“为什么。”张雨辰不解道。
季鲤拿起毛巾擦了擦手，目光有些凝重的望向宿舍楼下的学生们。
“他和我们不一样。”
“记得我昨晚和你说的话吗？明天你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惊讶，而且最好装成十六七岁的样子。”
“很快你就知道了。”
说着，季鲤拉开了玻璃门。
林鑫杰此时还在桌上奋笔疾书，依旧背对着二人。
“老林，我和雨辰先走了哈。”
季鲤拎起桌旁的书包，背在身后。
“oK，记得关门。”
林鑫杰头也不回，只是抄写的手速明显快了些。
就在二人打开门要出门时，林鑫杰突然转头道：
“对了，帮我带份小笼包，饭卡随便刷。”
张雨辰回头，打算接住扔来的饭卡，却在看到林鑫杰正脸时一个踉跄。
林鑫杰的一切都与当年别无二致，唯独他的脸，记忆中醒目的五官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张鲜红的嘴巴在那一张一合。
毫无一丝起伏的脸皮就像是原有的五官被某种东西削平，然后再蒙上了一层宛若橡胶的光滑人皮。
配上那唯一存在的鲜红嘴唇，简直就是克苏鲁神话中的某种怪物，看得人san值狂掉。
季鲤早有预料般一手扶住站立不稳的张雨辰，另一只手接住饭卡晃了晃。
“oK，你注意点时间。”
说着关上了宿舍门。
“呼。”
靠在墙上的张雨辰长舒了一口气，缓了过来。
“老季，你一大早醒来看到这么猎奇的玩意，怎么还能这么淡定。”
“你别说你开书店的，看点猎奇书籍很正常吧。”
“恭喜你，学会抢答了。”季鲤一边掏出手机，一边解释：
“不提前和你说，是帮你脱敏训练，目前来看，这个奇怪的作品世界里，大部分学生都是这样的无脸伪人。”
话音刚落，隔壁宿舍的几个同学便无精打采的从宿舍走出，似乎还没睡醒。
“早，几位”
季鲤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你要不先从打招呼练起？”季鲤扭头看向张雨辰，语气充满了鼓励。
张雨辰看向几张只有嘴唇一张一合的脸皮，刚站起的身子差点又没倒在墙上，犹豫几秒后，僵硬的挥了挥手。
“嗯，早啊，季鲤，雨辰。”
几人没有在意张雨辰奇怪的反应，步履蹒跚地走了过去。
虽然看不到他们的眼神，但张雨辰能感受到那种他们身上深深的疲惫与麻木。
其实吧，除了外貌不同，他们和高三生也没有多大区别。
至少这种麻木的死人感，没读个几年书是读不出来的。
......
张雨辰将有些冻僵的双手贴在冒着热气的胡辣汤碗壁上，稍微暖了暖后，才拿出塑料袋里的酥脆金黄的煎包，在冒着小泡沫的红亮汤底中滚了一圈，沾满热乎粘稠的汤汁后，缓缓送入口中。
辛辣的味道在口腔中扩散开来，一股暖流涌遍全身，瞬时驱散了一夜的寒气。
“中，这味道可太中嘞。”
张雨辰神情惬意，在周围无脸伪人的环境里适应的相当快，习惯性地着看向对坐季鲤的碗里。
如他所料，还是蔬菜粥。
“老季，你这习惯还是没变啊，早餐雷打不动的都是蔬菜粥。”
“每日空腹食淡粥一瓯，能推陈致新，生津快胃，所益非细。”
季鲤复述了遍自家老头早餐喝粥时常说的一句话。
季鲤一边对着嘴边的瓷勺吹气，一边打开手机。
手机上的绿色软件已经冒着99＋的小红点了。
点进去后，快速浏览了一番，群聊是今早五点左右建立的，除去罗闻博发的对于规则的解读分享外，讨论的消息大多都是关于无脸学生的。
有人早上赖床被无脸舍友爬上床贴脸叫醒。
有人迷迷糊糊刷牙时看镜子才发现旁边的舍友没了脸。
总之各有各的惊吓之晨。
不过好在的是，目前没有人被无脸学生袭击。
有趣的是，到现在为止，群聊里众人都很默契的没提狼人杀一事。
过了昨夜的梦后，众人已经知道了各自的身份了。
而从自己昨夜的梦来看，似乎是村民。
张雨辰没主动提，自己自然也不会去问。
季鲤放下手机，一边喝粥，一边观察着周围。
清晨的食堂学生来来往往，人声鼎沸。
除了小卖部没开外，各个热气腾腾的食物窗口后都站着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员。
令季鲤有些意外的是，他们有的和无脸学生一般，有的有着正常的脸。
至于学生守则中所说的“其他奇装异服”，季鲤眼睛扫视了多圈后依旧没有看到。
如果忽视掉学生没了脸的情况，目前的食堂和高中时别无二致。
穿着臃肿校服的学生们埋头吃饭，偶然才交谈上几句，面上几乎没有一丝笑容。
当然，有的话季鲤也看不到。
“走吧。”正在观察四周的季鲤，余光瞥见某个逆光向自己走来的身影，拎起桌上的打包的小笼包就打算起身离开。
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季同学，介意我坐你旁边吗？”
少女声音清甜，说起话来如暖风拂面，让人舍不得拒绝。
“有些介意。”
季鲤转过头对上陆舒的眼睛，毫不犹豫的回答。
“季同学，现在拒绝我的话，等下不要后悔哦。”
陆舒面带笑意，眨了眨眼睛，笑容里带上了一丝狡黠。
“不会后悔的。”季鲤面色如常。
“好吧，那等下再见。”初晨淡金的阳光照射下，陆舒站在光晕边缘，穿着运动鞋，白短袜，有些遗憾地踩着方格地砖轻盈离去。
目睹陆舒走后。
“不是，老季你？”张雨辰的双眼瞪大，连胡辣汤都顾不上喝了，开口震惊道，“你就这么拒绝了人家？”
“快点喝吧，现在是七点零五，按照作息表，要在七点半的早读前到教室。”
季鲤像没听到似的，看了眼手机的时间，表情严肃说道。
“算上走过去的时间，我们大概只有十分钟左右。”
“行。”
张雨辰加快了干饭的速度，再次忘记了季鲤的转移话题。
......
快速穿过楼道拐角，季鲤二人来到了班级门口。
班级门虚掩着，透过走廊的窗户，可以看到人已经来了七七八八。
季鲤推开门，瞬间就感觉到被一股暖流包围。
教室里比外头要暖和了不少。
匆匆一眼望去，又多了些熟悉的面孔，竟然除了季鲤十三人外，还有着不少有脸人。
季鲤心中隐隐浮现出一个猜测。
在眼神与几位熟人打过招呼后，季鲤走向自己第四组后排靠窗的位置，当经过林鑫杰旁边时，悄悄把口袋中打包的塑料袋放到林鑫杰手上。
记忆中的班规是不允许带食物进来吃的，不管有没有变化，还是小心谨慎点为好。
因为被陆舒拖了一会儿时间，加上来班级前季鲤特意绕路去了别的班级看了看，季鲤放好书包，拿出课本时，早读课预备铃便响了起来。
叮铃铃......
“同学们，上课时间到了，请迅速回到教室，准备上课。”
和前后桌聊天的同学缩回脑袋，正襟危坐，补作业的同学加快的手下笔的速度，时不时紧张地望向窗外，双手插兜取暖的同学也不得不伸出冻僵的双手，翻起来书本，伏在桌上补觉的同学顿时困意全无，被同桌叫起，准备早读。
刚刚还热闹的班级渐渐变得安静了起来。
“哒哒哒。”
清脆的高跟鞋声从走廊外传来，靠走廊窗户的同学马上缩回了脑袋，埋头向书本，虽然没有表情，但从他微抖的手可以感受到他的紧张。
班主任要来了。
校园内的同学发生了或多或少的变化，那么同样在学校中占据了重要位置的老师呢？
季鲤埋头看书，余光略带期待地看向了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