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先前步杜一行人看到的所谓高大宫殿只是个大金乌略显申通放出来的假象,而这个通体犹如是琉璃铸成的璀璨宫殿才是真的。
宫殿没有门,就那么大大的敞开着给有有幸来到这个地方的人展示着他独有的辉煌。
老金乌就那么端着牛走了进去,也不在意这死牛的肮脏会污染了这个高贵的琉璃宫殿。
苏成跟在老金乌的后面,有些没见过世面的东张西望。
“嘿,你们能吃辣口吗,我不怎么喜欢清淡的,嘴里没味不过瘾,算了,你们和我一起吃得了,都是修士了难不成还怕辣吗......对了,还没问你们叫什么名字呢。”
老人开始处理手中死牛,以手做刀把牛肉一块块的切割开来。嘴巴念叨不停,时不时选上一块上好牛肉送到嘴巴里面吞下。
“金乌前辈,我叫苏成。前辈你爱如何做就如何做吧,我不忌口的。”
“前辈,我叫王曲尘。”
“前辈,我叫苏妩。”
“前辈......我叫泽菈图尔。”
几人不敢怠慢,就是连泽菈也被苏成拉出来与大金乌问好,苏妩也忙不迭的变为了原形。大金乌笑了笑,手上动作没停,只是听见苏成的名字时忽然有一些意外,有些好奇的问道。
说完话,泽菈正想隐去,却被苏成用手拉住了。
苏妩和王曲尘就好像没看见一般,饶有兴趣的看着老金乌处理牛肉。
“苏成......你不信乾?”
苏成摇了摇头。
“之前倒是迷迷糊糊听人说过我应该姓乾......不过我还是更愿意跟着父亲姓,姓苏不也挺好的吗。”
老金乌扬了扬眉头,似乎有一些高兴。他的手上动作很快,一会就把整只牛肉和骨头分离了出来,挥手从外面唤来了一段水流开始清洗从苏成那里得来的萝卜白菜。
“姓苏没什么不好的,以后如果能一直姓苏就更好了,不过无所谓,至于我,我叫金真帅,这名字是我弟弟当年帮我想的名字,嘿,威风吧,是不是人如其名。”
老金乌得意洋洋的甩了甩头,一时间忘记自己早不是当年那个一头柔亮黑发的帅气金乌了,早就上了年纪秃了顶。
苏成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看的出来,金前辈当年挺潇洒的。”
老金乌高兴了,一下子从红袍的袖子里甩出来一张大方桌子和四条长条板凳,把处理好的牛肉和萝卜白菜放在桌子上,对着苏成挥了挥手。
“你们先坐着等一下,我去弄点东西来,一会儿就回来。”
老金乌转头往外面走去。
也就在老金乌走之后,泽菈对着苏成开口了。
“我们先走吧主人......我打不过他,待会儿要是有危险他追上来了,我断后就是了,至少能保证不会再有之前的情况。”
苏成笑了笑,示意泽菈不要这么紧张。
“放心好了,老前辈没什么恶意,我看得出来。没必要那么紧张。”
泽菈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接着又要隐去身形却被苏成拉住了黑白女仆装的衣服。
“没必要了,等会儿一起吃点,以后也是,没什么必要躲躲藏藏的。”
王曲尘伸出手捏了捏苏成的脸,哼哼了两声。
“哼,怎么,有两个不够还想要三个四个是吧,便宜你了。”
苏成反过去捏了捏王曲尘的脸,笑着说道。
“怎么,家里女主人不同意了,那我也没办法了,只能听我们女主人的话了......”
苏成话没说完,就被苏妩给打断了。苏妩拉住了苏成的手,嘿嘿笑。
“我没意见,少爷,我们不管曲尘姐姐,随它去。”
“诶,苏妩,你背叛我是吧,又投敌,怎么能这样。”
“不管,少爷最大。”
两女闹做了一团,苏成看着笑了笑,拉着泽菈一起坐在了一旁。
苏成不怕别人知道自己身边有这么一位实力强大的贴身保镖,他怕这位贴身保镖更听别人的话。
虽然泽菈现在实际上已经一点点的偏向了苏成,可是还不够,苏成自己不够。
所以两人就得更亲密一点。
“嘿,小子,有口服了你!”
老金乌端着一个大铁锅走了进来。
......
苏成有些无奈的看着桌子上的火锅,又看了一眼兴致勃勃往里面涮着牛肉白菜的金真帅。
本以为会是什么世间罕有的绝世美味,想不到只是一顿简简单单的涮牛肉。
不过牛肉是上好牛肉,金真帅的所谓祖传火锅汤底滋味也实在不差,这一次也着实让苏成过足了嘴瘾。
更有老金乌藏了不知道多少年不舍得喝的好酒,今天倒是让苏成占了不少便宜去了。
金真帅从锅里夹了筷子火候正好的片牛肉,夹进嘴巴里吞下去满足的咂吧了一下嘴巴,忽然叹了口气。
“嘿,嘿呀,想当年,这桌子都是我和我九个弟兄一起坐的,只可惜......嘿,和你们坐一起吃也不错。”
一个秃了顶了孤寡老鸟和和九只死了的了金乌,金真帅早就把答案告诉他们了,死了。
金真帅想和他们说说,自己的几个弟弟是怎么死的。
“外面的十根柱子,算上我自己的,就是我们十只金乌的坟,当年还说要一起去天外玩呢,结果出去一趟就只剩了我一个回来......嘿,这沟槽的天命。”
老金乌表情没什么变化,无悲无喜的盯着不断鼓起气泡的火锅汤面。
“从前有个人和我说……说没有人是不应该死的,我觉得他说的很对,所以我去找死了,我的弟弟也去找死了,最后我的弟弟死了,我没死成,受了重伤……差一点死了。”
苏成咽了口唾沫,没敢说话,小心翼翼的夹起了一筷子菜,送到了自己嘴巴里面。
老金乌也给自己夹了筷子刚熟的牛肉,继续说道。
“后来我陷入了沉睡,发现我认识的好多人……全都死了,该死的也好,不该死的也好,全死在了最不应该死的地方。”
老金乌顿了顿,端起了酒杯似乎是想要喝上一口,最后却还是放下了。
“可是独独……那个最该死的人没有死……最该死的就是他啊,乾初,乾初!”
“他口口声声的自己该死,自己该死,可是老子这一次醒来,发现那个逼还他妈的活着……还活着!”
“我想杀了他你知道吗,老子想杀了他,天下所有人都不该死,唯有他,最该死,偷天而活,最该死!”
老金乌一时间有些激动,似乎是一不小心被辣椒呛到了,背过了身子咳嗽了起来。
“他们死了无所谓,因为该死之人死了就死了,他他妈的当年是这么说的,老子信了,可是他他妈的现在还活着。”
“老子九个弟弟,三个又三个,就这么死了个干干净净,就他妈的一个留了后……死妈的乾初当年是说要帮我们照顾好小女儿,现在他妈的老子还不知道小女儿在哪里。”
苏妩张了张嘴巴,似乎是想安慰这位妖族前辈,又或是想要为乾初辩解几句,最终却还是无从开口。
倒是苏成一拍巴掌站了起来。
他不觉得钱除是那么一个人。
苏成张了张嘴巴,最后只是喉咙里牙缝中挤出来了两个字。
“可是……”
仅仅是轻飘飘的两个字,苏成再无可说,想要辩解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毕竟他认识的是钱除,不是乾初。
苏成没资格多说什么。
老金乌出了口气,摇了摇头。
“坐下吧孩子……这与你没什么关系,这是我和他之间的关系,这是他欠我的,你只需要帮我找到我们小女儿就够了……看在那把剑的份上。”
话多啰嗦的老金乌罕见的沉默起来。
脑袋一热的苏成也沉默着站在那里,什么话都没有说。
“嘿,算了,这都多少年了。苏成,我知道你也是乾坤胎,我再拜托你一件事,就当是这顿火锅的饭钱了,只希望你让我那个弟弟死的干净一点。”
金真帅挠了挠头,似乎是想通了,对着苏成笑道。
又或许他只是没办法,没办法弄死那个最该死的人,那个美其名曰为了让他养伤却死都死不掉的乾初。
苏成沉默着点了点头,他还欠钱除一本功法,这次以后或许就不欠了。
另外几人埋头吃着,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