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石室中空空荡荡,唯有地上孤独立着的一根古怪红烛用暗淡的幽绿色火焰照出了坐在板凳上钱除的身影。
钱除对着墙壁呆坐着,良久忽然对着墙壁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你觉得,你怕死吗。”
屋内除了钱除外就只有那根冒着绿光的古怪蜡烛了,除此之外就再没有任何人和物了。
见墙壁久久没有反应,钱除从身上摸出来个空荡荡的烟杆,隔空点燃了烟丝,吧嗒着嘴抽了一口。
“我反正是怕死的,而且还不想死,但是有的时候人就不得不死,你说这是命吗。”
钱除悠悠然开口了,从鼻腔中冒出一股烟来,烟杆前端的火星子忽明忽暗,可是里面明明没有烟丝。
墙壁终于有了动静,漆黑凹凸的墙面蠕动了一下,一个人忽然从里面钻了出来身材略微有些臃肿,脸上笑容和蔼,眼中却带着些许的讥讽的男人。
是苏年。
“你可以不用死的,这所谓天命,全天下除了你谁都该信,可是全天下也就你最没必要信。”
苏年左右转了两圈,没找到椅子,干脆靠着墙蹲在了钱除身边。
“与天命有个狗屁关系。”钱除不屑地轻笑一声,继续开口道。“如果老子真信所谓天命,就应该在一开始就把你,钱有缺,苏成给抓住,一下子炼化为己用然后慢慢等死才是。”
苏年搓了搓手,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仍然是那一副千年不变的和蔼笑容。
“如果当年真是这样,或许还真没有现在这些七七八八的破事,毕竟天命如此。”
钱除嗤笑一声,鼻口间留出缕缕白烟。
“天命?天命当年指引我只要杀死妻儿炼化为己用就能够一步登天,拯救世间于水火之中......”
苏年有些惊讶,脸上终于不再是万年不变的和煦笑容,打断了钱除的话。
“你做了?”
钱除翻了个白眼,怼着烟嘴猛的抽了一口,昏暗的火星陡然明亮了起来。
“我没有,我怎么可能做这些,可是她们还是死了,等我醒来时......算了,没什么好说的,虽然我一步登天不假,但是拯救世间与水火之间更是无稽之谈。”
钱除口中烟雾缓缓吐出,好像连带着钱除的心气也一起泄了出来一般,平日里嬉笑怒骂的中年人此时就好像是一个迟暮的将死老人。
“所以我不信天命,我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该死了吧。”
“可是......”
苏年张了张嘴,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自知劝不动这位老友,最后只得哀叹一声,一头创回了漆黑墙壁之中。
钱除就好像没注意到这些一般,眼眸低垂着将烟嗯灭。
“没什么好可是的,没谁死不得,该死了就去死,又有什么不行呢。
别人都死得,唯独我钱除死不得,天底下没这样的道理。
活下来,活下来又有什么用呢,现在自己连一个稍微强上一点的将走都打不过......
还不如死了,天底下最大的该死之人,就是钱除我啊。”
低声喃喃声不断,这番话似乎是说给已经走了的苏年听,又似乎是在说服心中那个不想死去的自己。
该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