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如何?”
“不错,不错,这汤可以泡饭吃了。”
“我家小五手艺真好,娘真高兴。”
见爹娘都喜欢。
对于味精的评价也不错。
朱瞻墡想着可以让孙若微准备生产和售卖了。
同时,朱瞻墡看着正在品尝鲜汤的爹娘,提到了他们刚刚的谈话,“爹娘,我们大明朝的这些皇亲贵胄,功臣勋贵,他们手里都有着不少的土地吧?”
朱高炽闻言点点头,也是充满忧虑地说道:
“是呀小五,当年洪武爷还在世的时候,就想解决这件事,但不管杀了多少人,都没有扭转手底下这群人侵吞百姓们的田地……,唉!长此以往下去,我大明必生大乱。”
“爹还记得,从洪武十年开始,就户部的统计来看,大多数贫苦百姓们的农田都被报成了荒地,然后就被这些达官贵人们给兼并了。”
朱瞻墡闻言心下生出一阵愤怒!
单单只是反腐,甚至是收税,根本救不了如今的大明朝。
这土地兼并才是大问题。
历朝历代对于土地兼并,有识之士都是想要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
成则青史留名,也能为江山社稷续命。
败则是殉道身死,至于想要守护的国家,也往往离亡国不远矣。
王安石变法,张居正改革。
只有成功才能称之为改革。
失败那就只能是变法。
二者虽然一败一成,但都是想要从土地兼并的困局中跳出来,都想一定程度上解决土地兼并的问题。
只不过张居正更优秀,不只是从土地拿到了税收。
甚至还为大明续命百年。
“爹,这土地兼并的问题,不只咱大明有!”
“是呀,自古以来,各地的地主豪绅们就喜欢将名下兼并的土地,挂名到各地藩王跟功勋们的名下,他们这是为了避税,皇亲国戚也好,世袭勋贵也罢,他们名下的田产大体上都是不上税的。”
朱瞻墡闻言,“所以,有些人的名下就多了几十万亩的农田?”
“没错。”朱高炽瞥了一眼自家的监国儿子,有些担心地提醒道:
“这些人牵扯可是甚广,不只有分封的藩王,还有从洪武年就世袭的勋贵们,也有各地的世家大族,当地的豪绅……,小五你可别犯糊涂,这些人不好对付。”
“爹,你多虑了,更何况,公鸡报不报晓,日头照从东山出,有些事情你捂也捂不住,早晚要发生,早晚得解决……”
听到儿子这么一说,朱高炽神情更加沉重起来!
是呀,日头照从东山出!
有些事如何避免得了呢?
太子妃瞧见这父子俩神色黯然,顿时就不开心了。
啪的一声!
太子妃将筷子拍到桌上。
“哼~!”太子妃不悦,“你们爷俩再给我谈国事,通通给我滚回房自己吃去,今晚咱就别一起吃饭了,就你们爷俩自己吃好了!”
“别呀,娘!”
“娘子,你看……,你又急,不谈了,不谈了!”
……
次日。
早朝。
于谦第一个站出来,高声道:
“臣纪检委尚书于谦,有事启奏。”
朱瞻墡望着下方站出来的于谦,颔首微点。
于谦此时站出来,正是因为他提前打过招呼。
“爱卿,但说无妨。”
“谢,殿下。”
这时,朝上站着的一众官员们,神情有些紧张起来。
这于谦每一次出来,他们都觉得没好事。
别说于谦了,甚至那群纪检委的御史。
但凡是出来喘口气,说上一句话。
他们这群官员,都觉得他娘的没安好心。
于谦该死!
纪检委这群御史更该千刀万剐。
一大早,这才刚刚上班。
就要打小报告?
群臣们的郁闷,可想而知。
他们也不禁开始担心起来,于谦说的会不会牵连到自己?
一个个心里都开始七上八下的。
不过令人震惊的是,这一次于谦竟然没有检举任何一个人。
而是拿出一份奏折,说道:
“监国,臣最近领导纪检委的工作后,发现了一些心得,也发现了一些不足之处。”
“什么心得?什么不足?”朱瞻墡眉毛一挑。
哈基谦,你这家伙!
还挺有演技。
“臣觉得贪腐问题不单单只是权钱美色,更应该彻查每个官员名下的田产,这些田产往往都是御史们以前都没有注意到的。”
“甚至,臣建议,更进一步,连那些世袭的勋贵们,也要彻查一番,臣接到密报,很多勋贵名下的土地,已经远远超过太祖,文帝,甚至当今陛下当初赏赐的份额!”
于谦不停,又直言不讳道:
“臣还觉得,这些勋贵们,都是世袭的爵位,那都是祖上的荣光,都是我大明的恩赐,可他们一个个不只不念天恩,甚至还不思进取,更有甚者,暗中还勾结地方豪绅不断侵吞百姓农田……,”
“此等行为不是要乱我大明江山吗?臣犹记得太祖在世的时候,说我大明要以民为本,以天下百姓之心为心,就这群数典忘祖之徒的行为,不单单是给他们的先祖抹黑,更是对太祖皇帝赤裸裸的侮辱!”
“他们愧对先祖,更愧对我大明的恩德!”
“若此风不止,恐我大明危矣!”
常言道,平静的湖面,是经不住一块巨石的激荡。
一石激起千层浪。
朝臣们顿时炸开了锅。
“于谦你狗屁不懂!”
“你你你你——,你才是乱臣贼子。”
“于谦读书读傻了吧?你一个状元也敢指责老子的祖宗?老子的爷爷和老爹为我大明壮烈的时候,你他娘还没生吧?”
“于谦,我是户部管理田籍的,天下的土地多半都是有契约为凭,官府做证,各自自愿买卖的,怎么到你嘴巴里,都是一副强占他人土地的味道?本官要弹劾你于大人祸乱朝政!”
“殿下,于谦其心可诛!此贼,这是要陷殿下,陷陛下,陷我太祖皇帝于刻薄寡恩的不义之境呀!”
“哼,你他娘一个小小礼部出身的主事,竟要抢走老夫戎马半生换来的恩赐?来于谦,咱们去殿外比划比划,老夫不打得你满脸桃花开,我这陛下钦赐的镇国将军给你做!”
文武百官们跳脚不断。
指着于谦那是破口大骂。
要不是朱瞻墡还坐在这里,
他们现在能冲上去将于谦给活吃了!
大明朝的朝堂永远是这么的精彩!
至于于谦,那完全就是不怕不避,我自佁然不动的老神在在。
于谦就在这样的骂声之中,又接着高声禀报道:
“殿下,须知天下间最多的乃是普通百姓,若是这些贫农们没有土地,只能去给那些大户们当佃农,那他们的生活能好得了吗?”
“给人种地,这辈子不是饿死就是穷死,难道殿下忍心看天下的贫苦老农们,沦落至此吗?”
不说还好。
这样一说,百官更是火冒三丈。
“于谦我艹你姥姥!”
“于谦你这是要平白无故污蔑功臣们的清白呀?”
“老子家的田地都是有地契为凭的!”
“于谦我要写密奏给前线的陛下。”
朱瞻墡听着百官们对于于谦的责骂,
同时也观察着每一个跳脚的官员。
文武都有。
于谦还真踩在他们的尾巴上了!
叫得这么凶,跳得这么高。
功臣武将就居功自傲了?
老朱家,从洪武爷开始,不是没杀过有功之臣。
这群人还真是好日子过久了!
“安静——!”
朱瞻墡一声厉喝。
顷刻间,原本喧闹的朝堂。
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威慑力十足。
“孤还没死呢,孤这个监国还坐在这儿呢!”
“怎么?我大明朝一个二品的尚书,要被你们生吞活吃了?”
“来,谁给孤上去咬于谦一口试试?老子看谁敢——!”
“陛下送回来的信,你们都忘了?天下百官,皇亲国戚,各地藩王,功臣勋贵……,都要听孤的命令,天下的生死,都在孤一人之手,这是皇爷爷对孤的绝对信任!”
“尔等今日要反?”
尚方宝剑一亮出来。
百官们纷纷退怯了。
管你是文臣还是武官。
一个个都不敢继续吭声。
皆是耷拉着脑袋,低着头,不敢言语。
“臣等不敢!”
百官们不约而同,行礼一拜,齐声山呼。
朱瞻墡望着朝臣们,冷声道:
“诸位臣工,孤有一策,可解于谦所禀之事,请诸位静听。”
“孤此策名唤——一条鞭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