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禹正闻言差点笑出声来,心想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哪有这样谈生意的?竟把主动权拱手让人。他轻蔑地瞥了剑客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二位,”韩远福的拐杖在地上重重一磕,苍老的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老朽这镖局虽破,却也是半生心血,实在没有转手的打算……”
剑客眉头一挑,面具下的眼睛闪过一丝了然。谢禹正却是眼前一亮,得意地扫了剑客一眼:“老先生既然心意已决,咱们就不必多费唇舌了。”他整了整衣襟,郑重其事地对韩远福抱拳道:“这些银票权当是我的一点心意,待风波过去,谢某再来拜访。”
这一耽搁就是半个时辰。在韩远福的盛情挽留下,三人不得不用过晚饭才得以脱身。席间觥筹交错,剑客与谢禹正竟也推杯换盏,表面上一派和气。可刚踏出镖局大门,徐新秋就敏锐地察觉到身侧两人的气场骤然一变——方才的酒桌和谐仿佛从未存在过。
谢禹正的目光在剑客的面具上停留片刻,终究没再多说什么。他转向徐新秋,话锋一转:“陈公子,那封信的你一直没有回音,看来是没得商量了?”
一直作壁上观的徐新秋顿时一个激灵。他干笑两声,搓着手道:“不是我不愿帮忙,实在是能力有限,帮不上什么忙。”脑海中浮现出凌霄那日冰冷的眼神,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陈松成既已下了诛杀令,周泷悦注定在劫难逃。他自己如今也是泥菩萨过江,哪有余力插手?
\"也罢。\"谢禹正无所谓地耸耸肩,\"横竖我只是个传话的。\"说罢朝二人随意拱了拱手,转身没入夜色之中。山间小径上,他的身影很快被浓重的黑暗吞噬。
夜色如墨,山风呜咽。
谢禹正的背影刚消失在拐角处,徐新秋就感到一阵不自在。剑客的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看穿。
“那啥……”徐新秋挠了挠后脑勺,打破了沉默,“你还有什么事吗?”
剑客突然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极低:“殿下当真没有肩挑天下之志吗?”她的目光如利刃般刺来,试图捕捉徐新秋脸上最细微的表情变化。
徐新秋先是一愣,随即轻笑出声:“你果然认识我啊……”
“北疆上至七旬老叟,下至垂髫孩童,无人不识殿下真容。”剑客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这样啊………”徐新秋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陈松泉这亲民形象塑造得也太成功了。
“回答我!”剑客突然失控般抓住徐新秋的衣襟。月光下,她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眼中平静如水的目光,这才惊觉失态,慌忙松开手就要跪下请罪。
“别跪。”徐新秋一把托住她的手臂,“我不喜欢有人跪在我面前。”
徐新秋不愿意让任何人跪在自己面前,一是作为现代人,他并不喜欢这种不平等;第二,他不是陈松泉,不值得这些人跪自己。
夜风卷起落叶,在两人之间打着旋儿。徐新秋望着远处济世堂的灯火,轻叹道:“天色已晚,也该回去了。”他走出几步,又迟疑地回头:“那个……需要送你一程吗?”
剑客站在原地摇了摇头。月光下,徐新秋的背影渐渐模糊,她却依然能看清那个曾经在北疆雪原上纵马驰骋的身影。
山风更急了,吹得她面具下的发丝凌乱飞舞。剑客抬手按住面具,指尖触到一丝湿润……
京城
秦川已经很久没消停过了。因为陈松成那该死的想法,自己每天不得不累死累活的应付群臣。
陈松成这一去一点消息都没有,很难不让人担忧。并且朝堂上自己快压不住了,要不是郑远光在暗中帮忙,恐怕京城早就暴乱了。
“唉,要不还是辞了吧,这日子没法过了……”秦川瘫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道。
“砰!砰!砰!”
一声急促的敲门把秦川的思绪拉了回来,门外传来了家仆的声音:“老爷,大事不好好了……”
家仆话音未落,一阵铁甲的声音便从门外传来。
“爵爷,您……”
“砰!”
木门被强悍的力量震飞,郑远光全副武装,眼神阴翳的盯着书桌前的秦川,缓缓道:“汉王死了。”
第二天傍晚,周王被安和请到皇宫来,老公公微笑道:“王爷,秦相和宁海公想见您。”
周王很惊讶,那两位为何会来找自己这个闲散王爷,但还是跟着他来了皇宫。
来到皇宫的一处偏僻院子,只见禁军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周王与安和在层层安检后才进了院子。只见秦川和郑远光与郑少陵父子坐在屋内,气氛极度压抑。
“见过相爷,宁海公。”周王抱拳行礼,秦川与郑家父子起身还礼,秦川道:“王爷请坐,稍等片刻。”
虽然周王满腹疑狐,但现在开口显然不是明智之举,只得先坐下,静观其变。不过能让这两位眉头紧锁的坐在一起,周王对事情的恶劣情况也有了心理预期。
“情况属实,汉王在荆州被人杀害。”
天鉴司影卫首领宋骏鸣忽然出现在屋子中间,一出口便让周王大脑宕机。
“汉王死了?”他难以置信道。当初跟在汉王身边的足有百人军队,怎么可能被人杀害。
“是北燕,北燕十一密探之一,自去年夏便进入国境,一直在天鉴司的监视下,但因为秋天平王遇刺案,诡师的注意力便放在了京城,让他钻了空子。”
宋骏鸣严肃道,但他的脸色很难看想要说什么,但又不敢开口。秦川看出了他的犹豫,说道:“说吧,都是知情者。”
“………汉王确认死亡后七个时辰,不知为何死而复生,一个人在众目睽睽下消失了………”
听到这,周王顿时站了起来,颤抖的问道:“你说……死而复生?”
景和七年二月,荆州动乱,宁海公郑远光再次披挂上阵,领兵三万前往荆州平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