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之下,徐新秋如同慢动作一般,缓缓地挪动着脚步,最终安然地坐在了宁玲安和王、武二人的面前。此时此景,形成了一种极为微妙的氛围。
相较于还愿意给予徐新秋一个解释机会的宁玲安而言,武白圭那恶狠狠的目光仿佛要喷出火来,毫不掩饰其中深深的恨意,似乎恨不能当场将徐新秋生吞活剥。
玄剑山庄,那可是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其势力之庞大犹如泰山压卵,哪怕只是动动手指头,甚至仅仅是喘口气,都足以轻易地将他们这些小角色置于死地。
如今,就因为这么一单生意,竟然与这样的庞然大物结下梁子,交恶至此。一想到这里,武白圭不禁毛骨悚然,心乱如麻,根本无法想象今后的日子该如何度过。说得更确切一些,也许就在今天,他们便要命丧于此,再无生还之机。
“曹大军师,依您之见,此事当如何处置?”相比起那桩盗窃之事本身,陈松成的注意力显然更多地被摆放在眼前的镇龙剑残片所吸引。
对于那些虚无缥缈、玄之又玄的传说故事,陈松成本人其实并不太相信。然而,“镇龙”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背后,其所蕴含的乃是一国之名,以及徐新秋究竟因何缘故竟敢盗取如此与皇帝密切相关之物,这些问题才是真正令他最为关注的焦点所在。
而此时,曹清萸则在角落里似笑非笑的看着大厅馁的一切,仿佛这满厅的紧张气氛丝毫影响不到他一般,只见他悠然自得地站在那里,浑身散发出一种轻松惬意的气息。
“依我之见,从方才殿下的神情来推断,这件事恐怕十有八九跟殿下脱不了干系哟!”曹清萸轻描淡写地说道,语气中却透露出一丝笃定。在这宽敞的大厅内,其他人或眉头紧皱、或面露忧色,唯独他显得如此从容不迫。
接着,他又将视线转向身旁的陈松成,面带微笑继续言道:“待到他们听完殿下的一番解释之后,想必就会自行离去啦。至于陛下心中究竟作何打算,臣就不便过多揣测了。”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宁玲安忽然微微一笑,柔声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么陈公子是否可以详细讲述一下此事的前因后果呢?也好让大家都能弄个明白。”她暗自庆幸徐新秋并未冲动行事,而是选择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商谈解决之道,否则局面恐怕会变得难以收拾。
“其实吧……”徐新秋轻咳一声,缓缓开口道。
徐新秋开始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大约过去了一柱香的时间,他才终于将此事的经过详详细细地告诉了在场的所有人,其中自然也包括那位神秘剑客在钓龟村拯救他们的情节。
待徐新秋讲完后,他微微松了口气,然后环顾着四周问道:“就这样了,你们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此时的他,脸上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双手随意地摊开,仿佛对自己所讲述的一切毫无保留,完全任由众人评判。
然而,就在这时,温庭却皱起眉头,满脸狐疑地看着徐新秋,嘟囔道:“世上哪有这么………”话还未说完,一旁的宁玲安和邓不知几乎在同一瞬间出手制止了他继续发言。
温庭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向两人,眼中满是不解之意。而宁玲安则迅速收回看向温庭的目光,面沉似水地说道:“既如此,反正东西我们也已经拿回来了,此事便就此作罢。”
言罢,她动作利落地将那块珍贵的镇龙残片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带领着玄剑山庄的众多弟子们,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这家客栈。
“你说的对。不过回头我倒要好好查查,到底是谁把你赶去云州的。”陈松成看着离去的玄剑山庄众人,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这就......完了?”武白圭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道。就在刚刚,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心中已然认定今日恐怕要命丧于此。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那些人竟然在听完徐新秋那一番就连他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的说辞之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仿佛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闭嘴吧你!”王鹤翔压低声音呵斥道,同时悄悄地长舒了一口气。他抬手擦去额头上因紧张而渗出的细密汗珠,心有余悸地对武白圭解释道:“兴许啊,人家根本就未曾将我们放在眼里。对于高高在上的强者而言,我们不过如同地上微不足道的蝼蚁罢了,又有谁会浪费时间和精力与蝼蚁计较呢?”
言罢,王鹤翔挥挥手,示意围拢在四周的远福镖局众人可以继续享受假期。随后,他用力拽住仍处于震惊之中的武白圭,快步走向徐新秋。
待到近前,王鹤翔深鞠一躬,诚挚无比地向徐新秋表达感激之情:“多谢阁下出手相助,若不是您仗义执言,我等今日怕是难以脱身。此恩此情,我王鹤翔铭记于心,日后定当有所回报!”
徐新秋同样面露讶色,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扫视。起初,他还误以为对方是因为自己曾于钓龟村拯救过他们性命一事而来致谢,但很快便意识到并非如此。
看着眼前一脸真诚的王鹤翔和武白圭,徐新秋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谦逊地回应道:“二位不必客气,现在都是一路人,都是应该的。”
等到徐新秋离开,武白圭不解的问道:“这是为啥?不应该是他来给咱们道歉吗?”
“玄剑山庄的人为什么就这样一声不吭的走了?”王鹤翔盯着徐新秋离开的方向反问道。
“因为……他们丢的东西找到了?”
“那东西竟然能让玄剑山庄的大弟子亲自外出护送,想必不是凡物。这么重要的东西被偷了他们就这样什么都不做?”
“那是为什么?我脑子不好使,你快说!”
“因为忌惮。”说出这句话时,王鹤翔自己都有点不相信,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他们在忌惮陈汪,上到那位宁女侠,下到最普通的弟子,他们看向陈汪的眼神中除了愤怒,还有深深地忌惮。”
“老武,咱们可能遇上怪物了,那是我们几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