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闭关的第三天,归元大殿灯火通明,一如大典。
林烁带着三师兄王霸气、叶若水、柳云依等制造堂代表前来列席。
大殿之上,陆幽苍身披银灰法袍,神情肃穆,踏步上前,在宗主座下静立,双手拢袖,接受众人目光。
“从今日起,陆某代宗主行使掌门职责,暂摄宗门政务。”陆幽苍语调平稳,一字一顿。
台下响起象征性掌声。
林烁注意到,许多老一辈长老目光沉稳,但全都偏头避开他的视线。而站在外门区域的新晋弟子们,则多带有好奇与茫然。
“归元传承千年,非因战而昌,而因稳。”陆幽苍环视四周,“诸位,修道之本,在于积累与传承。新奇之术,必先慎行,方得久远。”
这一句话,说得冠冕堂皇,却直接朝制造堂扎来。
王霸气小声嘀咕:“不就是说我们制造堂发展太快吗?有本事你别用我们的制热阵取暖啊。”他话音未落,便被柳云依在脚背上狠狠踩了一脚。
林烁并未回应。他只是看着台上的陆幽苍。
AI芯片苏浅鸢低声道:“检测面部肌肉反应与语气语速,该人情绪状态为——准备开战。”
林烁点了点头。他也看出来了。
次日天未亮,制造堂还未彻底开门,外门却传来一阵喧哗。
十数名身穿灰衣的账房弟子鱼贯而入,为首者是财务司执事长老石泉。
“按照长老会最新指令,即刻对制造堂展开财务专项清查。”
白凝烟上前拦住:“我们制造堂账目清楚明白,未曾有任何亏空,凭什么突然审计?”
石泉冷笑一声:“审计全宗,制造堂不过是第一站。”
随后,他身后一名账房执事立刻打开灵印符册,释放一排灵光数据:“近三月来,制造堂花费材料总计五千余件灵材,超过原定额度一倍。”
“原定额度?”叶若水忍不住问道,“我们制造堂的产出、利润、资源回收率,全宗最高,为何不能自主使用材料?”
石泉翻着账册,故意停顿:“正因你们花得多,所以查得严。”
“原来是这逻辑。”林烁走上前,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动作,“查账可以,账册都给你们。但若因技术领先被罚,那你们不如直接给我们颁个‘多干活处罚令’。”
苏浅鸢在识海中提示:“本次突查为预算冻结前的准备步骤,典型的官僚三段式手法。”
林烁没有多说,只是点头:“让他们查,查完,我们才好动手。”
果不其然,审计后的第三天,问题出现。
制造堂弟子陆续返回库房,结果全都空手而归。
“申请五百枚火符纸,遭到驳回,理由是‘审批中’。”
“灵铁和赤金申请被退回,说是‘超过配额’。”
柳云依蹙眉,查阅宗门新规:“新规第三十四条,材料申请须由三位长老签字。我们一贯由宗主签字,现在……”
“现在宗主闭关了。”林烁接过话头,“等于我们材料流被锁死。”
三师兄怒气冲冲地冲出门:“我找他们理论去,看谁敢不批我们材料!”
白凝烟却冷静道:“不用去,他要的就是你情绪激动,给他们封堂整顿的借口。”
林烁沉默了几息。
苏浅鸢汇报:“制造堂所有生产线已停止运行五成,若三日内仍无材料补充,将全面停摆。”
“很好。”林烁抬头,看向外面天光,“这是明着杀人了。”
当日午时,长老会议厅召开会议。
陆幽苍居中,石泉递上财务审计结果。
“制造堂材料消耗已超全宗三堂之和,浪费率高达21%。长此以往,宗门资源将陷危机。”
杨铁头拍案大喝:“制造堂技术本就浮夸,如今更是浪费无度,理应冻结预算,整顿风气!”
“附议。”李符真开口,“以资源为约束,方可令其谨慎。”
几名中立长老本欲说话,却被陆幽苍轻轻抬手打断。
“为了宗门稳定,陆某提议:制造堂三月内暂停材料供给,待考核后再议。”
——通过!
林烁收到苏浅鸢通知时,正整理失败订单记录。
【制造堂预算冻结令已正式生效,限期三月,冻结全部材料审批权限。】
【目标明确:资源断供,遏制发展。】
制造堂内,一片愤怒。
“他们不让我们炼器,还不如说不让我们修炼!”
“这算哪门子考核?不就是软封锁吗?”
“我们干脆不干了,直接退出宗门得了!”
白凝烟拦住情绪激动的弟子:“你们现在跳脚,正好中了他们的圈套。”
一名新弟子小声道:“师兄,师姐,我……是不是可以先去符堂待几日?”
叶若水咬着唇,拉着林烁衣袖:“我们怎么办……制造堂是不是快撑不下去了?”
三师兄却大手一挥:“怕什么?我们有林师弟,他一人能顶整个长老会!”
林烁站起身,目光扫过满堂弟子。
“我明白你们的愤怒,但制造堂不是靠怒气活下来的。”
“我们靠的,是技术、头脑,还有一口不服的气。”
苏浅鸢投影浮现:“根据推演,当前最优解为:建立制造堂‘外部供给系统’。”
林烁道:“我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
他走向墙边,打开一道禁阵,取出一枚金属光泽的玉盒。
里面,是一份完整的——制造堂外销计划书。
夜幕降临,制造堂密会开始。
林烁展开玉盒中的蓝图:“陆幽苍要断我们口粮,但我们早就学会了自己种地。”
“制造堂将绕开宗门系统,建立外部资源链。”
“首批目标:东炎宗、风火岭、南玄商会。我们不靠宗门,我们靠市场。”
白凝烟指着图纸:“这些宗门未明令禁止外购制品,但也可能暗中设置壁垒。”
“没关系。”林烁淡淡道,“我们有产品,有信誉,有实力。”
“接下来三个月,他们让我们看数据,我们就拿数据打脸。”
“他们要规则,我们就自己写规则。”
“他们想冷处理,我们就点燃全天下的订单火。”
苏浅鸢轻笑:“主人,数据模拟完成。建议同时开发:散修军符市集、符器租赁平台、跨宗盟约合作模式。”
“那就全开。”林烁一字一顿。
“归元不给我们未来,我们就造一个。”
陆幽苍收到风火岭掌门传讯:“听说贵宗制造堂有符器合作计划?”
他脸色微变:“他们要逆天了?”
而林烁,正带领制造堂众人,在通宵绘制新的符阵货品图样。
他望向窗外夜空,低声道:
“封得了我的堂口,封不住这条时代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