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苏培盛绘声绘色地描述几只鹦鹉给瑞贵人请安,但被其一眼看出来在生气的场景。
希望博皇上一乐。
皇帝果然感兴趣,细细追问起来。
听完全程,皇帝思忖到,这就是鹦鹉比之真人的好处了。
从前的秘密除了自己和经事人,还有粘杆处知道,虽然消息总是密封保存的,中间人不会知道。
可打探消息的人总是清楚这个秘密的,是人,就要防着背叛。
这也是消息过手的人越多,泄露的可能就会越大的原因。
只不过,粘杆处还是不能裁剪的,毕竟鸟雀也有弊端,他们不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这就得靠瑞贵人来做筛选了。
几天后刚下早朝,苏培盛就送上了青鸢呈递上来的条子,皇帝见瑞贵人是个知恩图报之人,也甚是满意。
他自认对她是恩深似海。
而且瑞贵人腹中还有了自己的孩子,更是一重牵绊,一时之间,皇帝对她的信任几乎要与夏邑比肩。
窗外几缕金光穿透云层,今儿是个好天气。
皇帝推了推案头上的一沓奏折,戴上帽子,起身舒展筋骨,准备去御花园走走,才不辜负这样的好春光。
碎玉轩的莞常在前些日子吩咐名下的太监小允子在附近的御花园扎了个秋千。
今日阳光明媚,两个自小服侍的丫头,浣碧和流朱也担心她长日无聊,劝她出来走走。
她今年十七,本也是性子活泼的人,在碎玉轩待了许久不出门也动了心思,便拿着萧去到御花园,坐在秋千上摇晃着吹奏起来。
以自娱自乐。
一首尽是爽朗之意的《杏花天影》勾住了漫步于此的皇帝。
他静静地听着,忍不住靠近,自从纯元皇后去世后,再没有这样好的箫声了。
咸福宫门外,安陵容从辇轿上下来,宝鹃已经提前过来邀请沈贵人和自家小主同去碎玉轩。
沈眉庄便早早等在了外有,和款款走来的瑞贵人互相搭了搭手,便算是行平礼了。
“怎得下来了,你有孕在身,还是坐辇轿去吧。”
听得此言,安陵容笑道:“开春了,不似雪天路滑,多走走也是好的,我在家中看过许多次姨娘产育,不动容易胎儿过大,不好生呢。”
沈眉庄羡慕地看了眼她的肚子,手心伸过去贴了贴,接着回头吩咐身后的小太监:“小施,你去前面开路,仔细着些。”
路上,安陵容问道:“沈姐姐,最近华妃娘娘可还为难你吗?”
沈眉庄一声长叹:“请安的时候总有些口舌之争,丽嫔言语粗糙,曹贵人话不多,可总有点睛之笔。”
安陵容安慰道:“我是帮不上沈姐姐了,怎么也要等孩子出生后过了满月才好。
不过听说莞姐姐开春后身子好了许多,今日咱们去瞧瞧,要是痊愈了,也好尽早禀报皇后娘娘,把绿头牌挂上去。”
沈眉庄也振奋起来,说道:“皇上体贴你,请安都不叫你去,这些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我还应付得来。
嬛儿若是好了,我也高兴,请安也不至于孤立无援。”
安陵容疑惑道:“敬嫔娘娘和淳常在呢?”
(剧中淳儿还没侍寝就会一起去请安)
沈眉庄又是一声叹:“敬嫔娘娘若是帮忙,华妃更是不肯罢休,淳常在还未曾侍寝,哪里好插话呢。”
原来旁人不帮你,你都能找这许多借口为她们开脱,可怎么轮到我,就是帮也帮错了呢。
安陵容压住几乎脱口而出的质问,朝沈贵人安抚似的一笑,不再作声。
咸福宫和碎玉轩距离不远,二人走得慢也很快到了。
只是里头静悄悄的,还是守门的小允子先发现了她们,便迎上来请安。
“瑞贵人吉祥,沈贵人吉祥。”
听到动静,屋里边的浣碧也走了出来,行礼后引着两人进去。
这会儿甄嬛尚且没有得宠,安陵容又早早承宠成了贵人,也没有去甄家住,浣碧便一直很是客气。
沈眉庄问道:“你家小主呢,怎么不在?”
“眉姐姐,妹妹。”
甄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安陵容和沈眉庄一齐回头。
眼前女子双眸明亮,面染粉意,怀中抱着一捧鲜花,是绿绣球,白绣球和一支紫红蔷薇。
安陵容便笑道:“莞姐姐怎么从外头回来的,气色真是好极了。”
沈眉庄亦是十分惊喜,上前几步,拉着嬛儿转圈似的看:“瞧着真是大好了,可算是不用吃那苦药汁子了。”
宝鹃在心里龇牙咧嘴,小主抓的自己胳膊好痛!
进屋后,沈眉庄便急着说要去同皇后娘娘讲,莞常在可以侍寝了。
甄嬛忙道:“眉姐姐,不急的,病去如抽丝,还是再缓一缓吧。”
安陵容在旁帮腔:“莞姐姐说的也是,侍奉皇上,小心谨慎些也好,省得被华妃拿住了把柄。”
沈眉庄说道:“那也好,就这几日了,等得起,对了,你方才去哪儿了。”
安陵容也笑着将目光对准了莞姐姐。
甄嬛想起那个自称果郡王却十分老气的男子,迟疑不过片刻,她开口道:“不过是去御花园散散心,有流朱陪着我呢,你们就放心吧。”
屋内杂乱的声响,沈眉庄关怀莞姐姐的声音都从安陵容耳边退去,只有甄嬛的话回荡在她脑海之中。
莞姐姐,原来你对沈姐姐也是有所保留的吗,还是,因为我在这里呢?
安陵容借口要按时喝保胎药先行离开了。
一只黄鹂飞到了碎玉轩海棠树的枝头上,啁啾叫了几声又安静下来。
直到午后,安陵容才在窗口看到那只眼熟的黄鹂鸟飞过。
这代表沈眉庄现在才离开碎玉轩。
安陵容拨弄五彩鹦鹉身上掉下来的一根羽毛,黄鹂鸟已经经过了两三趟。
即使是它的心声,也不能复述出木头房子里两个红红的女人具体说了什么。
安陵容只知道,莞姐姐和沈姐姐有说不完的话。
果然,莞姐姐肯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沈姐姐了吧。
果然,只是防着自己一个人而已吧。
黄鹂鸟飞远了,安陵容心中也有了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