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欣常在,此人育有大公主,华妃也嫉妒过皇帝对她的宠幸,仍然只有常在位分自然是有缘由的。
却不是因为登基前后小产故而不详这样的事,若是如此,皇帝又岂会在她小产后还多番临幸以至于华妃生怨。
后宫中算计来算计去,可论心机,哪怕加上太后也比不上皇帝万分之一,不过温柔乡中,皇帝懒得计较太多,即使这样,也少有能瞒过他去的。
皇后多谋,却爱他深甚,隐藏在规劝下的是国母难以宣之于口的嫉妒,华妃之情热烈如火,恨不得将他锁在翊坤宫中从此眼中唯她一人,端妃更是愿意为他化身毒蝎。
敬嫔虽说不肯如同端妃那样为君父效力,只会缩头乌龟似的向华妃投降,可她日日渴盼圣恩,没了他如同无水之花,枯萎得不成样子,故而皇帝再怎么嫌弃她无用,也赏了敬嫔一个主位。
宫中的位分也是赏赐,赏妃嫔的出身高贵,赏妃嫔的管家能力,赏妃嫔的生育能力,也赏妃嫔的柔情与蜜意。
欣常在出身川渝,很有些宫中其他人没有的辣妹子风情,就是对皇帝并不怎么上心,成日在宫中溜达来去,有宠无宠皆是自在。
他对欣常在还算有几分征服欲,倒也愿意翻牌子,可高位是不能了,淑和是他的女儿,更是决不允许在这样目无君父的女子手中养成。
可惜,这世上的完美恋人他已然失去了,出身,容貌,品行与情义样样具备的便是他曾经的爱侣,纯元皇后。
现如今留下的总有不足的地方,正如现在仍在他背上磨蹭的余莺儿,侍寝不足月便向帝王吐露心底最不可见人的欲望,便是待君父至真至诚了,为这份堪称无脑的信任,他愿意多多眷顾于她。
只是这性子,张扬,刻薄,尖酸。
雍正还是叹息道:“罢了罢了,就依你,苏培盛,欣常在褫夺封号,罚抄女则女训百遍,禁足三月,淳常在——”
苏培盛还躬身侍立在旁等待示下。
余莺儿不高兴了:“皇上~哪有什么淳常在啊,不是只有一个方佳常在吗?”
“好好好,方佳常在,顾念她尚且年幼,只禁足一月便罢了。”
反驳皇上的行为一次就够了,余莺儿也不在乎罚多罚少,立刻乐滋滋的转身过来把自己塞进皇帝怀里:“皇上对臣妾最好了,臣妾铭感五内,五内俱焚。”
雍正拍了一下她的屁股,沉下脸假装生气:“不可胡乱用语。”
刻意放得绵软的声调拉地又长又黏,余莺儿又拉过雍正的大手放在自己胸前:“有皇上在,臣妾的一颗心呀,就安了,皇上摸摸是也不是。”
告状完毕,也是时候该做正经事儿了,又是一夜被翻红浪。
第二日,连着两位常在被禁足,特别还有欣常在,哦不是,吕常在这样的老人也在内,这样的大事,沈眉庄当然不会落下甄嬛,又一次冒着大雪跑到了碎玉轩。
甄嬛正拿着绣棚绣花样,便被沈眉庄一副宫中可有大事发生的模样吓唬住了,忙问她:“眉姐姐,这是怎么了。”
沈眉庄都来不及解下斗篷,一屁股坐在榻上,说:“皇上下了圣旨,方佳常在禁足一月,吕常在,就是从前的欣常在,禁足三月,还要罚抄女则女训。”
甄嬛被这过量的信息搞得头晕,接连追问:
“方佳常在,淳儿?”
“欣常在被褫夺封号了?她可是大公主的生母啊。”
“皇上怎么忽然管起后宫的事来?”
“是因为余常在吗?”
沈眉庄有些惊讶甄嬛竟然能猜到余莺儿身上,一个个回答小姐妹的问题:
“往日都是咱们叫错了,日后可要改口不能再叫淳常在了,她本就没有封号。”
“吕常在虽是大公主的生母,可皇上若是顾及大公主,初封六宫时便不会只给她一个常在的位分。”
“满宫里也有猜测,都说是余常在御前告状,嬛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甄嬛凑过身去,悄悄告诉沈眉庄:“昨儿夜里,淳儿来找我了,说是和欣常在一起冲撞了正要去侍寝的余常在,她吓坏了。”
沈眉庄看到甄嬛蹙着眉头,担忧极了方佳常在的模样。
没奈何地摇摇头,告诫她:“你与她本就是入宫后才认识的,如今她在皇上面前留了不好的印象,嬛儿,你要少沾染。”
沈眉庄说完也低头不语,她想说的其实不止这些,还有之前没有侍寝被送回来的安陵容,可她与淳儿这样的编外成员不同,是明牌的小团体成员,还是甄嬛带进来的,倒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甄嬛心细如发,关在碎玉轩也想多多了解外面的事,毕竟她不会一辈子不出去的,她伸手握住沈眉庄的手,说道:“眉姐姐这样愁眉不展,可是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游移不定之间,沈眉庄叹息一声还是开口了:“余常在盛宠之下,陵容愈发不好过日子了。”
甄嬛:“怎么会?前儿咱们俩不是才去看过她,帮着训了奴才吗?况且,并不曾听说陵容惹了余常在啊。”
她有些不解,陵容这样小的胆子,怎么会先是惹到皇上,紧接着又惹上圣眷正浓的余常在,难不成她竟看走了眼,给自己招来一个祸头子。
沈眉庄:“是不曾,可那天陵容走后是余常在侍寝,夺宠就是宫中最重要的事,底下的人已然将她们当做生死仇敌了,反正陵容无宠,作践她不仅没有坏处,还有那么点希望讨好余常在,何乐而不为呢。”
她面上露出些微苦涩:“哪怕我帮着皇后华妃管理后宫,在昨日皇上的赫赫之威下,也是压不住陵容那边的奴才了。你不知道,吕常在哪怕膝下有一个大公主在,可被褫夺封号后,即使禁足结束,也是尊荣尽失,再抬不起头来。”
甄嬛心思浮动起来,她向来是自信的,就是因为知道自己侍寝后必定会得宠,在当日得罪华妃后,为避免因圣宠反复戳华妃的眼,她才避宠,不曾想,之后跃然于众的竟是倚梅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宫女,而不是她看中的眉姐姐。
而且,她总是疑心,如今名满皇宫的余常在是因为沾了她的光才入皇上的眼,想到这,她又安定下来,看向窗外纷飞的大雪,她想:
不急,她的病还要好好养着才行,这宫里你方唱罢我登场的,还不是出头的时机。
景仁宫,皇后夹在太后皇上两人之间,虽说知道余莺儿盛宠之下别有内情,但实在也是心气儿不顺,常练的字也怎么都写不顺手了。剪秋也只沉默地站在旁边帮皇后收拾一张又一张的废字。
翊坤宫,华妃在和老成员曹贵人谈话,她既为之前勾走皇上的欣常在失宠高兴,可没高兴多会儿,又吃上了余莺儿的醋。
她接纳余莺儿是因为可以让她分抢宫权的沈眉庄的宠,谁能想到这人会得宠成这样。
丽嫔曾经也因貌美很是得宠,而且也没脑子,到这来除了听她抱怨,什么建设性意见都提不出。只有曹贵人相貌平平,恩宠也平平,但脑子好使。
所以这次她只叫来了曹贵人,谁知一问该怎么整治余莺儿,但是又不能让她看出是她这个小团体老大出手的时候。
曹琴默还神神秘秘要求屏退左右。华妃冷冷盯了一眼下面打扮得灰突突的贵人,一挥手示意人都下去,她倒要看看耍的什么把戏。
曹琴默看着宫女太监们有序退出殿外,门口有颂芝和周宁海守着,才敢开口:“华妃娘娘可知道太后娘娘曾经也是宫女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