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通道的尽头,水流终于变得平缓。苏航五人挣扎着爬上一段向上倾斜的、湿滑的水泥坡道,脱离了齐胸深的污水。每个人都精疲力竭,肺部火辣辣地疼。
怀表的光芒已经微弱得如同风中的残烛,苏航的脸色苍白如纸,头痛欲裂,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一部分。但怀表的指针,此刻却前所未有的稳定和灼热,笔直地指向坡道尽头那扇锈迹斑斑、布满粘稠暗红苔藓的巨大合金气密门!
门上,一个模糊的、被苔藓部分覆盖的标志隐约可见:一个抽象的、被三道圆弧环绕的山峰轮廓——AwS的标志!
“就是这里!” 苏航的声音沙哑却充满激动,“陈默!我姐…就在这扇门后面!”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门后传来那股熟悉的、混合着极致痛苦和深渊气息的灵魂波动,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然而,希望的门扉前,盘踞着地狱的守卫。
通道两侧的阴影中,响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粘液拖行的声音。几个扭曲的身影缓缓爬了出来。它们不再是外面那些相对“普通”的污秽猎犬或血肉傀儡。
它们是基地污染泄露后,被深渊能量深度侵蚀、与通道内环境(管道、电缆、混凝土)强行融合的基地衍生物:
电缆尸傀:人形的轮廓,但身体由缠绕着断裂电缆的腐烂血肉构成,电缆末端闪烁着危险的电火花,行动间发出噼啪声。
管道蠕行者:如同巨大、布满锈蚀管道的蠕虫,头部是数张痛苦尖叫的人脸融合而成,不断喷吐着带有强腐蚀性的黑雾。
混凝土吞噬者: 缓慢移动的巨大肿块,由混凝土碎块和暗红血肉融合,表面布满吸盘般的口器,所过之处,连金属都被它缓慢地啃噬、同化!
这些怪物散发着远比外界同类更浓郁的精神污染和深渊气息,显然长期浸润在基地泄露的高浓度污染中!它们堵死了通往气密门的唯一路径,贪婪地“注视”着突然出现的活物。
“该死!” 渔夫握紧了长矛,矛尖微微颤抖。壮汉护住抱着婴儿的母亲,脸色凝重。工程师看着那些怪物,眼神绝望。
苏航看着胸前的怀表,光芒已经微弱到几乎熄灭。他感觉自己的意识都在模糊。但他想起了通道中怀表爆发白光逼退猎犬的情景,想起了它对污水的净化,想起了它对婴儿的安抚…还有那深入灵魂的、对陈默的感应。
“最后的…光…” 苏航喃喃道,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不再试图保护自己,而是将所有的意念、所有的希望、所有的血脉呼唤,都疯狂地灌注进那枚温热的怀表之中!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力都在随着意念流逝!
嗡——!!!
怀表仿佛回应了他献祭般的呼唤!那点微弱的光芒猛地一缩,随即如同超新星爆发般,骤然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纯净而炽烈的白色光芒!这光芒不再柔和,而是带着一种神圣的、净化的、驱散一切邪祟的凛然力量!如同在深渊地狱中点燃了一颗微小的太阳!
“啊啊啊——!!!”
被这炽烈白光照射到的基地衍生物,发出了凄厉到变形的惨嚎!电缆尸傀体表的血肉瞬间焦黑碳化,电缆熔断!管道蠕行者喷吐的黑雾如同遇到克星般消散,融合的人脸在光芒中痛苦扭曲、融化!混凝土吞噬者表面的吸盘口器疯狂闭合,庞大的身躯在白光中剧烈颤抖、退缩!
白光形成了一道短暂的、却坚不可摧的净化屏障,将苏航五人护在身后,并将通往气密门的道路暂时照亮、净化!
“就是现在!冲过去!” 苏航用尽最后力气嘶吼,身体摇摇欲坠,全靠壮汉一把扶住。渔夫一马当先,长矛荡开一只被白光灼伤僵直的尸傀!工程师紧随其后,用找到的金属棍撬动气密门旁一个锈蚀的控制面板!
年轻母亲抱着婴儿,在壮汉的护卫下,紧跟着冲过被白光净化的通道!
苏航被壮汉半拖着,冲向那扇象征着最后希望(也可能是更深地狱)的合金大门。他胸前的怀表,在爆发出那惊天动地的光芒后,表面出现了细微的裂痕,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最终彻底熄灭,变得冰冷而沉寂。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量,也带走了苏航大半的生机。
气密门在工程师拼命的撬动和壮汉的蛮力撞击下,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缓缓开启了一道缝隙…门后,是更加浓重的黑暗、浓烈的血腥味、刺耳的警报红光,以及…那股近在咫尺的、属于陈默的、狂暴而痛苦的深渊气息!
微光终至,推开了地狱的门扉。门内门外,是濒死的兄弟,是失控的怪物,是冷酷的博士,是登临的邪神。最终决战的舞台,在这一刻,于毁灭的深渊之中,搭建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