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雪换上林凡递来的女士拖鞋。
新的，粉蓝色，鞋面上眯眼笑的卡通兔子。
显然特意准备。
脚踩上去，软绵绵的。
莫名的局促涌上心头。
她和林凡，现在到底算什么关系？
这拖鞋，像无声暗示，提醒她身份的微妙。
“萌萌，过来爸爸抱抱！”林凡走到客厅中央，弯腰把还在玩具堆里“寻宝”的萌萌抱起来，举高。
“看看家里有没有什么变化呀？有没有被小老鼠偷吃东西？”
“咯咯咯……没有小老鼠！”萌萌被逗大笑，小手搂着林凡脖子，小脑袋在他脸上蹭来蹭去。
父女俩亲昵。
“小熊在这里，小兔子也在这里！”她准确指出心爱玩具位置，像巡视领地的女王。
沐清雪站在一旁，目光打量这个曾经搬出去住的出租屋。
三室两厅，宽敞，却收拾得井井有条。
布艺沙发随意搭着薄毯。
茶几上几个水杯，一本翻开的育儿书。
墙角堆放萌萌玩具，多却不乱，显然经常整理。
阳台晾晒几件小孩子衣物，随风晃动。
处处是生活痕迹，简单干净，充满烟火气。
林凡对萌萌习惯了如指掌。
不用费力寻找，准确找到女儿每件心爱玩具，甚至知道哪个玩具熊耳朵有点松线。
这些细枝末节，无声诉说他作为父亲的细心与合格。
沐清雪看着，心里对他的认知又深一层。
“那有没有想妈妈呀？”林凡抱着萌萌转个圈。
“想啦！也想妈妈！”萌萌扭头，看到站在一旁的沐清雪，眼睛一亮。
甜甜喊一声，伸出小手，“妈妈也来抱抱！”
沐清雪走过去，从林凡手里接过女儿。
萌萌立刻像柔软小树袋熊紧紧抱住她脖子，在她脸颊“吧唧”响亮亲一口。
温热触感，瞬间填满沐清雪的心。
她抱着女儿，看着林凡脸上温柔笑容。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将他们三个人笼罩在一片温暖光晕中。
空气弥漫淡淡熟悉的、属于这个小房子的味道，混杂阳光清新和萌萌身上特有奶香。
这一刻，沐清雪忽然觉得。
这里，或许真的可以成为她的……另一个家。
一个虽然简单，却充满温暖和爱的，临时避风港。
萌萌玩一会儿，有些饿。
林凡去厨房热早上剩下的粥，洗些水果。
沐清雪带萌萌去洗手。
吃过简单午饭，萌萌精力旺盛拉着林凡在客厅地垫上玩积木。
沐清雪看着散落桌上的碗筷，主动开口。
“我来洗碗吧。”
林凡正陪萌萌搭城堡，闻言抬头看她一眼。
没有客套推辞，笑了笑。
“好，辛苦了。洗洁精在水槽左边那个小瓶子里。”
厨房很小，只能容纳一个人转身。
沐清雪挽起袖子，站在水槽前。
水流哗哗冲刷碗碟，泡沫在指尖堆积又散开。
林凡偶尔进来接杯水，或者拿个东西。
狭小空间里，两人难免肢体碰触。
他的手臂不经意擦过她的，带着微温触感。
沐清雪心尖不受控制颤了颤，脸上有些发热。
空气中弥漫淡淡洗洁精香味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感。
客厅时不时传来萌萌“咯咯”笑声，清脆悦耳。
林凡弯腰抱起一旁玩得小脸红扑扑的萌萌，笑着问。
“萌萌公主，晚饭想吃什么呀？爸爸给你做鱼鱼好不好？”
“好呀好呀！吃鱼鱼！还要吃西兰花！”萌萌开心拍着小手。
傍晚，夕阳余晖透过窗户，给屋子染一层橘黄。
三人一起动手准备晚餐。
林凡主厨，沐清雪一旁帮忙择菜洗菜。
萌萌搬小板凳坐在厨房门口，充当“监工”。
时不时奶声奶气指挥。
“爸爸，多放一点点盐！”
“妈妈，那个菜菜要洗干净哦！”逗得两人忍俊不禁。
饭菜很简单，一荤一素一汤，家常菜式。
红烧鱼块鲜嫩入味，清炒时蔬爽脆可口，还有一锅热气腾腾豆腐菌菇汤。
萌萌坐在两人中间，用小勺子努力往嘴里扒饭，吃得小嘴油汪汪。
一会儿用沾满米粒的小手给林凡夹一块她认为最好吃的鱼肉，含糊不清。
“爸爸吃，这个香！”
一会儿又仰起小脸，让沐清雪给她擦擦嘴角的汤汁。
饭桌上有说有笑。
林凡会给萌萌讲些白天在医院看到的趣事，沐清雪会耐心纠正萌萌错误握勺姿势。
没有沐家拘谨压抑，没有赵雅丽冷嘲热讽。
这里的空气自由轻松，洋溢一种她从未在沐家感受过的，名为“温馨”的东西。
她甚至会因为林凡讲一个不好笑冷笑话而弯起嘴角，也会因为萌萌一句童言稚语而开怀。
吃过晚饭，林凡和沐清雪一起收拾碗筷。
然后，是萌萌最期待的睡前故事时间。
萌萌洗漱完毕，换上小兔子睡衣，乖乖躺在林凡房间大床上。
这是她生病前习惯的，林凡的床对她来说更有安全感。
林凡拿一本图画书，沐清雪坐在床另一边。
萌萌兴奋挤在他们中间，小脑袋一会儿靠林凡胳膊上，一会儿蹭到沐清雪怀里。
小手分别抓着两人一根手指。
林凡压低声音，用富有磁性嗓音读故事里小动物对话，时不时模仿几声惟妙惟肖叫声，逗得萌萌咯咯直笑。
沐清雪则在一旁，温柔帮萌萌掖好被角，目光落在女儿满足小脸上，不由自主瞟向身旁认真讲故事的林凡。
灯光下，他侧脸线条柔和，眼神专注温柔。
这种共同照顾孩子模式，自然拉近两人距离。
空气中流动难以言喻的亲密和默契。
故事讲完了，萌萌也渐渐进入梦乡，小脸上带着甜甜笑意。
林凡轻轻抽出被女儿攥着的手指，和沐清雪一起放轻脚步走出房间，替她虚掩上房门。
客厅只开一盏昏黄落地灯，光线柔和。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一时都没有说话。
窗外夜色渐浓，远处城市喧嚣被隔绝开来，只剩下屋内浅浅呼吸声。
过了片刻，林凡转过头，看着沐清雪。
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淡淡阴影。
他眼神认真，看着沐清雨这么晚都没有回去的想法，语气比平时郑重几分。
“清雪，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的意思是，高考之前，你都打算……住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