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眼的灰色漩涡已吞噬半个灵渊,楚墨悬浮在漩涡中央,周身缠绕的气脉丝线正被一点点剥离。他望着掌心逐渐透明的万族玺残片,突然想起三百年前初代盟主留下的预言:“混沌终焉,需以秩序为锁,以众志为匙。”
“还差最后一步。”林风的斩渊剑卡在漩涡边缘,剑刃已崩出七道缺口。他身后的各族修士组成人墙,用血肉之躯抵挡着混沌气息的侵蚀——赤鳞族长的尾鳍已被腐蚀得只剩骨架,玄族使者的面纱破碎,露出被符文覆盖的半张脸,而苏瑶刚用圣莲最后的净化之力,救下第七个陷入混沌幻境的灵族孩童。
苏瑶的头发比护阵时更白了,圣莲残片在她手中已黯淡如石。但她看着漩涡中楚墨的身影,突然将残片抛向空中:“李明,引气脉!”一直守在气脉节点的李明猛地砸下手中重锤,灵渊深处的十七处能量节点同时爆发强光,那些由各族记忆凝聚的金色丝线,顺着节点喷涌而出,在漩涡外编织成巨大的茧。
“这是……秩序之茧?”混沌之眼中传来魔神的嘶吼,灰色漩涡剧烈翻腾。三百年前,正是这股力量撕碎了初代盟主的封印,如今却被无数细碎的记忆丝线困住——那些丝线里有商贩的叫卖声,有孩童的嬉闹,有修士们切磋时的呼喝,全是魔神最鄙夷的“凡尘琐事”。
林风抓住秩序之茧成型的瞬间,挥剑斩断缠住楚墨的混沌触须。楚墨坠落的刹那,将万族玺残片按在漩涡核心:“以我残躯,为众志铸锁!”他的身体化作流光,与残片融为一体,漩涡中心突然浮现出同心坛的虚影,各族印记在虚影上依次亮起,最后定格在人族与妖族交握的图案上。
魔神的咆哮震得天地摇晃,灰色漩涡猛地收缩,竟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巨爪,狠狠拍向秩序之茧。苏瑶突然想起玄族古籍里的记载:“魔神本源,藏于执念最深之处。”她冲向巨爪,将自身所有记忆之力化作一道金光,刺向巨爪掌心——那里正浮现出初代盟主牺牲的画面,原来魔神三百年的怨恨,皆源于对那场封印的不甘。
金光与巨爪相撞的刹那,时间仿佛静止。所有修士都看见不可思议的一幕:魔神的巨爪在金光中逐渐透明,露出里面蜷缩的身影——那分明是个穿着玄族服饰的少年,手中紧攥着半块破碎的同心玉。
“原来你也曾是守护灵渊的人。”苏瑶轻声说。少年身影猛地抬头,眼中闪过痛苦与迷茫。就在这时,秩序之茧突然裂开缝隙,无数记忆丝线涌进去,缠绕住少年的身影——那是三百年间所有生灵对和平的执念,温柔却坚韧。
巨爪彻底消散,混沌之眼的漩涡开始急速旋转,最终在万族玺的光芒中坍缩成一点。楚墨的声音从光芒中传来,轻得像风:“记住,封印不是结束……”话音未落,那光点化作漫天星屑,落在每个修士的眉心,凝成永不褪色的印记。
林风扶住脱力倒地的苏瑶,发现她鬓角的白发间竟生出几缕青丝。李明瘫坐在气脉节点旁,罗盘指针终于指向正南方,那里是灵渊之外的人间。赤鳞族长摸着恢复如初的尾鳍,突然对灵族长老咧嘴一笑,露出不算锋利的牙齿。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时,苏瑶指着远方:“你看。”众人望去,只见被混沌气息侵蚀的土地上,竟冒出点点新绿,而那些星屑落在之处,正长出从未见过的奇花,花瓣上流转着气脉与记忆交织的光泽。
林风握紧斩渊剑,剑身上的裂痕已被星屑填满,化作闪烁的星纹。他知道,楚墨说得对,这不是结束。但至少此刻,他们守住了灵渊,守住了彼此交织的命运。而那些散落在天地间的星屑,终将在未来的某一天,指引新的守护者踏上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