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满最近心情很差，这在公司里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他每天来得比谁都早，却总是独自坐在那间大得有些冷清的总制作人办公室，桌上的咖啡换了一杯又一杯，文件却越堆越高。
外面，走廊的玻璃门一关一开，谁路过都不敢大声说话。
金英敏和李成洙这段时间神神秘秘，连见理事会都不再提前报备。
有一次，李秀满路过会议室，隔着门缝听见里面提到自己的名字，声音很低，但一句话飘了出来：
“如果再这样下去，公司迟早会出事。”
他转身离开的时候，脸上没有表情。只有助理知道，他最近白头发多了不少。
其实他也清楚，自己一手打造的“Sm帝国”已经不像当初那样牢不可破了。
Sm 1.0时代，他带着h.o.t、boA、东方神起、少女时代一路杀进亚洲娱乐圈，开创了无数先河，那时没人敢质疑“李秀满”三个字的分量。
可自从2010年之后，公司艺人越来越多，制作人也越来越能干。Exo、Red Velvet、Nct、aespa，各路新人层出不穷，甚至有几个小年轻提出要“自制专辑”。
他嘴上说着“鼓励创作”，心里却越来越觉得，这帮人要是没人镇住，迟早把公司闹翻天。
而现在，最让他头疼的不是偶像闹脾气，而是身边的人开始动起来了。
李成洙，自己前妻的侄子，按理说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孩子，早年一直唯唯诺诺，近两年却突然锋芒毕露，频频提出所谓“多制作中心”“开放型管理”。
金英敏呢，更是公司里的老油条，嘴上叫一声“秀满老师”，背后却在理事会拉帮结派。
前几天，李成洙又带着卓荣俊去找他，说要成立新的A&R小组，给Red Velvet和Nct分家管理。
“分家？”李秀满一边听，一边冷笑。你们是想把我的心头肉切一刀一刀分出去吧。
他没答应，但气氛变了。有一次深夜，他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翻看过去hot出道的旧资料，身后助理轻声说：
“老师，今天会议记录……理事们都投票希望引入外部制作人参与。”
李秀满点点头，过了很久才说了一句：
“以后可能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了吧。”
他没告诉任何人，其实自己梦里还经常回到二十多年前。那时他带着几个毛头小子站在旧练习室，举着破话筒梦想有一天能让世界听到他们的声音。
那时候，他以为音乐可以让人心贴得很近。
现在，他突然有点分不清，音乐，是不是也成了资本的游戏。
不知不觉，夜已经很深了，Sm大楼里只剩清洁工和几个还没走的练习生。
李秀满本来准备直接离开，却下意识往AESpA练习室那边走了一趟。
楼道的灯很昏黄，他从玻璃窗望进去，正好看到Karina和Ningning还在反复对拍动作。
音响里放着一段demo的副歌，Karina身上的运动服已经被汗水打湿。Ningning歪着头，喘着气，脸颊红扑扑的，还不忘纠正自己高音的发声位置。
李秀满站在门外没进去，只是静静地看着。
他忽然想起2020年那场世界文化产业论坛，自己第一次在台上宣布Sm要做“真人与虚拟共生”的新世界观，宣布“SmcU”正式起航。那时候底下全是怀疑和惊讶的眼神，谁也不信他真能把一个虚拟宇宙做成现实。
而现在，这两个女孩就是他一手选中的SmcU第一组实验品。
他其实一直知道Karina的强，知道Ningning的与众不同。他记得自己亲自盯mV、改舞蹈、亲自参与每一首歌的审稿和调教。
——他是真的把这些孩子当作品一样一笔笔雕刻，甚至有时候夜里会突然失眠，脑子里全是“?”、“FLAt”、“KwANGYA”和那些还没长大的脸。
门里，Ningning忽然提起一句：“Karina，你说咱们新专辑，会不会还是小娟欧尼帮忙写呢？”
Karina有撇了撇嘴说道：“你别提了，她最近不是忙疯了嘛？听说还在给别的团写歌呢。”
Ningning一边整理头发一边说：“我觉得她写的《Next Level》真的有那味儿。要是这次回归能有她的歌就好了……”
李秀满在门外听见，没出声。
其实，他一直在默许作曲组的人和江予辰私下合作。他也清楚，江予辰和aespa这帮孩子关系很不错，有她的作品在，aespa的舞台就有新鲜的“生命力”。
上次回归，《Next Level》的爆发力让Sm内部都为之一震，不少高层都觉得“这就是Sm 3.0要找的突破口”。
——李秀满表面还在犹豫，其实心里早就决定了。这次新专辑《salvage》，他也会允许江予辰深度参与，无论是词还是曲，甚至连部分舞台编导，都会放手让她参与。
李秀满慢慢靠近练习室的大门，轻轻敲了两下。
Karina和Ningning转头，笑着朝他鞠躬：“老师好！”
他摆摆手，声音罕见地温和：“早点回去休息吧。你们做的很好，别太累了。”
“内~”二女齐声回答道。
走廊的灯光很柔和，李秀满转身离开，忽然有点恍惚：
自己是不是，真的还在为音乐而忙？
这些孩子，或许是他这条路上最舍不得的“作品”。
他低声自语：“aespa不是我最后的作品，但可能是最像我的孩子的团体。”
李秀满走后，二女并没有立即离开。Karina坐在地板上，靠着镜墙整理舞蹈动作。宁宁窝在旁边的沙发上，正摆弄着手机播放器，把一首demo翻出来循环播放。
“你知道吗？”宁宁突然打破沉默，眨着眼睛，“公司说明天江予辰要过来，帮我们看新歌的编曲。”
Karina手里动作一顿，假装不经意地问：“他不是前阵子在给别的团写歌吗？怎么还有空来我们这儿？”
“嘿，你别装了。”宁宁偷偷笑，“上次回归的时候，不还是你说‘要是有田pd帮我们写，舞台会更炸’吗？”
Karina嘴角微微抽动，闷声道：“……我那是说顺口的。”
“你就嘴硬。”宁宁凑过来，小声补了一句，“其实你上次收到他写的‘天太热记得补水’那张纸条，回宿舍偷偷看了好多遍吧？”
Karina立刻瞪了她一眼，脸却不争气地微微发红。
宁宁没管她，继续说：“说真的，我觉得他有自己的想法，但每次都是为我们量身写歌。像《Next Level》，主歌和副歌风格跳得那么大，公司开始都怕出事，最后还不是爆了。”
Karina咬着吸管，不动声色地回忆起那段日子——
凌晨练完舞，她累得不行，江予辰总是守在电脑前，一个劲儿试vocal音色。每次她觉得副歌唱不起来，他就改调、改词、加喘息位，从来不嫌烦。
“他和别人不一样。”Karina低声说，“他是真的会把我们想说的话写进去。”
宁宁点点头：“是啊，田pd好像很懂怎么把我们放到舞台正中央。”
练习室外的雨滴敲在窗台上，节奏很轻很密。Karina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有点感慨。
“希望这次的新歌，也能有那种让人一听就觉得‘这就是aespa’的感觉。”
宁宁打趣地说：“你要是有想法就直接和田pd讲啊，他上次不是说了，‘别绕圈子，直接来找我’。”
Karina扁扁嘴，低声嘟囔了一句：“他才不会那么好说话。”
但她心里其实知道，只要自己真开口，他一定会认真听、认真改，像上次一样，把自己想表达的东西，变成让全世界听见的那句hook。
两人相视一笑，空气忽然柔和起来。
宁宁起身伸个懒腰，拉着Karina往外走：“快回去休息吧，明天田pd来了你可别再装冷酷了。”
Karina轻轻推了她一把，嘴角却终于露出一点不太被察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