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为马丽丽这次回来待不了多久就要回新加坡的,可一个月都过去了,她依然没有要走的样子。
她可是答应过徐子清,说要将徐航接到新加坡去医治的,她再不回去,徐航的病可是等不起的。
在她爸爸马谦伟的一再催促下,行程终于定了下来,就定在三天后中午的航班。
临走的头一天上午,马谦伟给徐子清打去了电话。
“子清啊,你爸爸的情况现在如何?明天的飞机五六个小时,他吃得消吗?”
他俩是战友,徐航给他的帮助不少,他是真的担心他。
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徐子清正拉着儿子徐晚意在自家花园里玩,徐航坐在轮椅上,膝盖上盖着一方薄被,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儿孙,唯一的遗憾就是少了另外一个必要成员。
徐子清的妈妈清姐站在轮椅的背后,正和推着轮椅的徐姐商量着明天要收拾的东西。
“徐姐,除了基本的药物外,其他的那些东西就不要带多了,飞机上不方便不说,你又要照顾他,还要照顾马丽丽,很累的。”
“好的,你放心,该带的东西我都已经收拾好了,不多,除了基本的药物,就是临时换洗的几件衣物罢了,很多东西可能都需要到新加坡了以后再买。”
自从决定去新加坡治疗以后,到底谁跟着过去,徐家发生过争执,清姐去还是徐姐去,又或者说是锅盖头驾驶员小吴跟过去,一直都没有个定论。
徐航本来是想清姐去照顾他。
但是清姐不能走,走了小孙子徐晚意怎么办?徐子清没有三头六臂,他管不过来的。
徐航的意思是将孙子交给徐姐,但清姐打心里不愿意,她被张薇一家人死缠烂打吓怕了,自家的孙子可不能被他们张家夺了过去,必须自己亲自看着她才放心。
但徐姐跟去也不是个事儿,徐姐自己有家庭,只是还好,她的孩子都已经长大成家,她的先生前几年也已经走了,没有太多牵挂,还算走得开。
可毕竟是外人,不太方便,徐航心里还是有些不悦的。
但让锅盖头驾驶员小吴跟过去,徐航更不忍心。这几年徐子清的生意,小吴忙前忙后没有少帮衬着,要不是他,徐子清更有得忙。
最后大家一致同意,还是让徐姐跟过去,少则半年,多则一年也就回来了。
这天晚上,徐子清一家正围坐在一起吃晚饭,马丽丽打过来电话,说要见见徐子清。
约定还是那家迪厅。
还站在门口,老远,徐子清就看见马丽丽坐在吧台前喝着酒等他,并没有步入舞池跳舞。
看到徐子清走进来,马丽丽赶紧朝他挥手,大声喊道,“子清,这边!”
穿过跳舞的人群,徐子清也来到吧台边,马丽丽顺手给过他一杯酒,看着他说道,“子清,我答应过你,要将徐叔叔接到新加坡去治病,我绝对不会失言,但是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想走吗?”
徐子清朝着她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我不想再失去你,你明白吗?年轻的时候是我辜负了你,现在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此话说的徐子清不知道如何回答,白凤在他的心里几乎再无人可替,但马丽丽对他的付出他也是铭记在心的。
但他不想骗她,如果骗她,那真的是对不起自己的内心。
徐子清沉默片刻,内心无比坚定。
他心想,如果马丽丽是以此为条件,那他宁愿不送他爸爸出国治疗,国内又不是治不好。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说道,“丽丽,我很感激你为我和我爸做的一切,但我的心已经给了白凤,我也不想再失去她!”
瞬间,马丽丽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很快又恢复了坚定,悻悻的说道,“我听说过你们很多事情,特别是大学期间和你们刚参加工作那会儿,我也知道白凤对你很重要,可我不想再轻易放弃,我会等,等你再慢慢接受我。”
从小徐子清知道马丽丽的性格很倔强,可没想到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她的性格依然没改,和年轻时没有任何区别。
“丽丽,你回新加坡后好好生活,那边有你的生活圈子和工作圈子,也许时间会让你遇到更合适的人,我现在这个情况你也都看到了,几乎算是一团扶不上墙的烂泥。”
马丽丽却倔强地摇头:“我不要,我认定了你,就不会改变,不管你什么样,我都想再回到我们小时候那样,好吗?”
酒吧里的音乐更加喧闹,舞池里的人也更加疯狂。
马丽丽突然拉住徐子清的手,说:“子清,陪我跳最后一支舞吧。”
徐子清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她走进了舞池。
在闪烁的灯光下,两人慢慢舞动着,这一刻,徐子清心中五味杂陈。
舞结束后,马丽丽紧紧抱住徐子清,轻声说:“明天我就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徐子清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说:“你也照顾好自己。”
松开怀抱后,马丽丽强忍着泪水挤出一个笑容,“子清,我走后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徐子清点点头,顿了顿后,说:“丽丽,你借给我的钱,我会尽早想办法还你的,你也不容易!我爸爸就拜托你了!”
听闻此言马丽丽甩开徐子清的手,显得有些生气,“你说的什么话?我那不是借给你的钱,是直接给了你的,帮你渡过难关的,谁要你还我了?”
徐子清愣愣的看着马丽丽,“那怎么行!算你对我的投资吧,年终我会按比例给你分利润!”
“不要再争了,我说了是给你的就是给你的,怎么?怕我缠着你要跟我明算账吗?”
“看你说的什么话,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一个人在新加坡生活也不容易!”
“没事!你就心安理得的收着吧,我姑姑对我可好着呢。我有任何困难她都会帮我的。”
“幸好有你姑姑在那边站稳了脚跟,否则,那边的大环境整体还是排华的,不安全。”
马丽丽觉得徐子清话里有话,她马上乘势追击,“子清,我姑姑在那边嫁的是一个新加坡籍华人,他们生意做得大,但没有孩子,要不,你跟着我去新加坡发展吧!”
都是聪明人,马丽丽的话中有话,徐子清怎么能听不出来呢?
“丽丽你看,我的亲人都在这边,再加上我爸爸身患重病,我怎么可能现在跟你去新加坡发展呢?”
一句话,徐子清说出了两个理由,马丽丽岂能听不出来?
她心想,不急,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慢慢的,她一定会劝得动徐子清的。
她有这个底气,主要还是来源于明天徐航要跟着她去新加坡治病。
第二天中午,机场里,徐家一家人都来送机。
等在候机厅里,徐晚意搂着徐航的脖子,一个劲儿的撒娇,“爷爷,我不想你走,我也要去!”
虽说是个病人,但军人出身的徐航身体底子还是可以的,脸色红润,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一个中期的癌症病人。
他一边哄着宝贝儿孙子,一边与送行的人作别,他自己心里没底,担心这一去就是永别。
没人注意的时候,他将那不经意流下来的泪水,悄悄的用宝贝孙子的衣袖给拭去。
安检口处,马丽丽最后看了一眼徐子清,眼神里满是不舍,随后转身推着徐航往登机口走去。
徐姐拉着行李,紧紧跟在后面。
看着飞机起飞,徐子清望着天空,心中感慨万千。
他的心里,何尝不担心这次分别是永别啊!
回到家后,大家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只是少了些忙碌。
白凤知道这件事,她不敢来送机,因为名不正言不顺,只是更加珍惜和徐子清在一起的时光。
而远在新加坡的马丽丽,在安顿好徐航的治疗事宜后,也开始了自己漫长的等待,她相信,终有一天,徐子清会看到她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