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辚辚,烟尘滚滚,李琼率领的队伍,如今又壮大了几分。
新得的一千匹神骏战马,皆是膘肥体壮,毛色油亮,一眼望去,便知是百里挑一的良驹。
队伍行进间,马蹄踏地,声势浩大,与来时相比,更添了几分锐不可当的气势。
李显扬骑在马上,与李琼并辔而行,脸上的得意之色怎么也藏不住。
“琼哥,你这手可太漂亮了!”
“那张合老儿,被你坑得连裤衩都快没了,还得捏着鼻子认栽!”
“看着他那张憋屈成猪肝色的脸,我差点没当场笑出声来!”
李显扬一边说,一边比划着,语气中满是痛快。
李琼神色依旧平静,只是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张合此人,睚眦必报。”
“这次我们把他得罪狠了,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日后在襄樊地界,怕是少不了他的绊子,行事务必小心。”
他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洞悉人心的冷静。
李显扬闻言,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点了点头。
“琼哥说的是,这老小子阴险得很,咱们不得不防。”
大队人马行进,不多时,便遥遥望见了黑风口那一片焦黑的山林。
昔日的匪巢,如今只剩残垣断壁,在风中透着一股死寂。
李琼勒住马缰,目光在远处新建的简陋岗哨上扫过。
那是他之前派人快马加鞭,赶在主力之前设立的警戒点。
他沉声道:“李显扬。”
“末将在!”
“你点一队人马,约五十人,在此地驻扎,一来监视黑风口动静,二来提防张合可能的小动作。”
“若有异动,即刻回报。”
李显扬抱拳领命:“遵命!”
留下人马,李琼不再停留,率领大部队继续向北。
他们的目标,朔北城!
那里,才是他们真正的战场,也是积累军功,重获自由的希望所在。
一路无话,铁蹄滚滚,直指边陲。
……
残阳如血,将天边染成一片凄艳的赤红。
朔北城那巍峨的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
城墙高耸,透着一股饱经风霜的沧桑与厚重。
然而,当李琼率部来到城下时,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吊桥高悬,城门紧闭。
城墙之上,甚至连个巡逻的士卒都看不见几个。
“不对劲。”李琼心中暗道。
他之前早已派遣快马,将自己即将抵达的消息通报朔北城守将。
按理说,此刻城门应当大开,迎接新到的援军。
可眼前这般景象,分明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戒备,甚至可以说是恶意。
李琼眼底闪过一丝冷芒。
他偏过头,对身旁的李显扬低声道:“显扬,待会儿见机行事。”
“看我眼色,若有不对,直接动手,不必客气。”
李显扬咧嘴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兴奋:“明白!”
一行人马缓缓靠近城墙。
马蹄声在寂静的黄昏中显得格外清晰。
“吁。”
李琼在护城河外勒住战马,抬头望向城楼。
“城上的人听着,我乃奉命前来朔北戍边的李琼,速速打开城门!”
李显扬扯着嗓子,声如洪钟。
城墙上沉默了片刻。
踏踏踏……
一阵脚步声响起。
两个身着破旧皮甲的士卒探出头来,睡眼惺忪,带着几分不耐烦。
其中一人懒洋洋地向下喊话:“哪个李琼?奉谁的命啊?”
“朔北城防务繁忙,岂是你说来就来的地方?”
另一人更是打了个哈欠,满脸不屑:“有调令文书吗?拿出来看看!”
言语之间,满是刁难与轻慢。
李琼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他连话都懒得再说一句。
“嗖!”
一支羽箭破空而出,带着尖锐的呼啸!
那箭矢并非射向二人,而是咄的一声,狠狠钉在了其中一人耳边不足三寸的城垛之上!
箭羽兀自颤动不休,发出嗡嗡的轻鸣。
城墙上那两个士卒,瞬间吓得魂飞魄散!
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脑门,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方才还睡眼惺忪的眼睛,此刻瞪得比铜铃还大,脸上血色褪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大胆!”李显扬见状,怒喝一声,声震四野。
“我家将军乃是忠武侯之后,镇北侯之子,破军星李琼!”
“奉朝廷之命,前来朔北效力,尔等竟敢如此怠慢,是想造反不成?!”
他的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在城墙内外回荡。
城墙上顿时一阵骚动。
“忠武侯之后?”
“破军星李琼?”
这些名号,在军中还是极具分量的。
片刻之后,城楼上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沉重的城门,终于缓缓打开。
一个身形臃肿,穿着刺史官袍的胖子,在一群亲卫的簇拥下,满脸堆笑,几乎是小跑着迎了出来。
“哎呀呀,误会,天大的误会啊!”
那胖子离着老远便拱手作揖,声音尖细,带着一股子谄媚。
“下官朔北城刺史吴道远,不知是李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啊!”
他脸上笑得跟朵菊花似的,眼缝里却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显然是个口蜜腹剑的阴险小人。
吴道远那张胖脸上的笑容,几乎要将眼睛挤成一条缝。
李琼冷哼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吴刺史,好大的官威啊。”
“若非我这一箭,莫非还要让我等在这城外喝上一夜西北风不成?”
吴道远脸上的肥肉一颤,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嘿嘿一笑,搓着手,竟也不怎么掩饰:“李将军息怒,息怒则个。”
“下官也是有眼不识泰山,以为是哪里来的宵小之辈,想给个下马威,免得扰了城中清净。”
“毕竟这朔北城,鱼龙混杂,不得不防啊。”
李琼眉梢一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哦?给本将军下马威?”
“那你这下马威,准备如何给?”
吴道远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陪笑道:“原想着,若是寻常军伍,便晾他个一两天,再派人训斥一番,打发了事。”
“谁曾想,竟是李将军这尊大佛!”
李琼听着这话,倒觉得有几分意思。
他盯着吴道远:“既然如此,吴刺史为何又突然改变主意,亲自出城相迎?”
“莫非是怕了我这忠武侯之后,镇北侯之子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