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秘密,不只是刘魁有,胖子和舒馨也有各自的秘密。
而且,还都不是一般的秘密。
当然,他们现在和刘魁的选择一样,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和分享。
刘魁起了个大早,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索,一个人往酒坊走去。
酒坊在他们住所的西边,在形似“小拇指”那座高峰的山脚下。
原因是那里有个泉眼,泉水非常好。不仅纯净无比、甘甜清爽,而且全年恒温四季不断。
飞云谷的酿酒大师,庄云清庄老爷子,是酒坊的大师傅,今年已是九十九岁高龄。
他也是十几岁来到飞云谷,不喜炼丹却醉心于酿酒。五十岁时,酿造出闻名天下的清云酿,成为一代酿酒大师。
据说那清云酿,香味清馨典雅、入口绵、柔、醇、爽。喝下肚去,令人通透畅快、酣而不醉。
微微醺如沐春风,飘飘然似踏浮云。
有幸者饮之,耳聪目明精神百倍。更让人有一种……云飘青天上、天下我有的快感。
后来,清云酿被飞云谷当作修炼资源看待,将大部份都窖藏起来。
每年只拿出很少一些,卖给京城皇室和其他门派,或者修仙家族饮用。
普通人只是听说,终生也难得一闻。
刘魁走了一个多时辰,才看见前方有一片房舍,门前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
左、右及后方,全是茂密的竹林。
走近一看,正门前立有一块大石,上刻:飞云酒坊。四个大字笔画飘逸、气势非凡。
刘魁提鼻子一闻,空气中有一股酒糟发酵的酸味,混合着泥土的气息。
走进院子,又闻到一股酒香味。
“庄师傅,您老晒太阳呐?”
躺椅上,一位须发雪白的老者,正在太阳底下闭目养神。
“高老大,酵池封好了吗?”
“您老放心,我亲自盯着干的……”
“呃……刚才来了一个小家伙,说是想来学徒,您老要见一下吗?”
“那二十坛清云酿……什么时候运去飞云镇?”
“啊,明天早上出发。”
“按老规矩,每坛六成清云酿,加兑四成晾凉的熟泉水。”
“嗯……毕竟是给皇帝喝,水……就少兑些吧。”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有个小家伙想来当学徒。”
那个叫高老大的,以为老爷子耳朵背了,往前凑了凑大声喊道。
“我又不聋,你个兔崽子喊什么!”
“嘿嘿嘿……要不我让他回去吧,别扰了您老的清静。”
“老朽一生阅人无数,这些年只留下你们五个,也只能帮着打个下手。”
“唉……没一个是可造之材。”
“你带他在坊中转一转,我暗中瞅一眼,去吧……”
“是……”
老大无奈地摇摇头,施礼后退出了小院儿。
从他内心来讲,对这个庄师傅有怨又有恨。跟着他快三十年了,一直让自己称他庄师傅,而不是师父。
理由只有一个,说他们都没有天赋。
去他妈的天赋!
又不是修仙学道,酿个酒要什么天赋?他认为只要有配方、有经验,谁都能酿出好酒。
反正自己看了多少年了,亲自上手也有十年。所有酿酒的环节,他都掌握了。
老家伙一死,新一代酿酒师舍我其谁?
除了……清云酿的酒曲配方。
这个配方,只藏在老家伙自己的脑子里。制曲时都是他独自一人偷偷在密室中制作,连做酒醅下料时都不让旁人碰一下。
想个什么办法,把配方搞到手呢?
这个念头,他已经密谋了好几年了,可惜一直都没有机会得手。
“小伙子,是……今年新来的?”
“是的,师傅能收下我吗?”
“呵呵呵……我不是师傅。在这飞云酒坊里,只有庄老爷子可称作师傅,我们都是伙计。”
“我姓高,叫我高师兄即可。”
刘魁见他长得瘦瘦高高,自己看他都得仰着脑袋。高这个姓氏,真是名副其实。
“我带你先四处看一下,行不行的一会儿就知道了。”
“那就有劳高师兄了。”
两个人在酒坊里走着,刘魁问一句,这位高师兄就简单应付一句。此外,他一个字都不愿多说。
刘魁有些自感无趣,也就跟在他身后自己到处观看,不再多言。
等走到出酒的大缸前,刘魁闻到一股浓浓的酒香。便随口说了一句:“嗯!还不错。”
“好大的口气!”
“这里昨天刚出完酒,正是天下鼎鼎大名的清云酿,乃是天下最好的酒!”
“你小子能闻上这一口,知道有多大的福气吗?”
“哼……还不错这三个字,也是你能说得吗?”
刘魁咧嘴一乐,没有反驳什么。但心里很是不以为然——确实就那么回事儿。
两年前,那位神仙爷爷在他家院子里救那个胡管家时,他曾经闻到过一丝酒香。只有那么一丝,
那香味……真可谓云龙之于井蛙!
恰恰这一幕,被站在不远处的庄老爷子看到,老头儿心中一动。
对于刘魁刚才的神情,他不认为是黄口小儿的无知之言。反而给他一种感觉,难道这小娃子……
见识过更好的酒?
对世人来说,庄云清的清云酿已是世间极品。但对于这个付出一生心血,只顾醉心酿酒的大师来说。
其实,他从来都没有满意过!
老爷子心中清楚地知道,让自己一举成名的清云酿,不是最好的。
甚至和自己梦想中的仙酒佳酿,差得还很远、很远……
但是,他已经竭尽所能。近五十年来,不管他怎么尝试都毫无办法。
酿不出来,就是酿不出来。
自己早已结丹无望,没多少年活头了。有生之年也不再奢望,能酿出更好的仙酒。
但这身本事,他不想带进棺材里去。可身边那几个货,就是把配方公之于众,他们也酿不出来。
此子,也许就是自己一直要找的人?
“高老大……让他跟我来。”庄老爷子说完,转身回自己小院儿。
“庄师傅……是!”
高师兄心里一翻腾:这是要收这个新人了?万一老东西收他为徒,自己这些年的老大,岂不是白熬了!
他有些厌恶地,偷偷瞟了刘魁一眼:“小伙子,快去吧。”
刘魁假装傻乎乎地“噢”了一声,朝高师兄施了一礼,慌忙向庄老爷子追去。
“哼……傻乎乎的,来了也是做苦力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