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尹感觉有点莫名其妙,他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什么石化?我可不是石化,你找石化干什么?”
“那你是谁呀?”
“我是空桑儿伊尹,我是一个厨子。”
黑鹰“啊”的大叫了一声,“不好,看来我是认错人啦,你既然不是石化,那我留着你干什么?你下去吧!——”
“不要啊!这么高,会摔死我的……”伊尹惊慌失措地叫道:“你不能落井下石,毕竟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并且我们无冤无仇……”
“你闭嘴吧,我告诉过你,我不是什么好鸟?遇到我算你倒霉,如果你不下去,我会吃了你的……”黑鹰回过头来看着惊慌失措的伊尹一呲牙说道:“你眉毛上面的两只桑蚕,味道一定不错吧,我正饿着呢,我先解解馋——”
黑鹰说着话,鹰嘴凑了过来,作势来啄食伊尹眉毛上面的桑蚕。如果伊尹的眉毛被黑鹰啄到,他的眼睛恐怕不保……
伊尹把眼睛一闭,他“啊”的大叫了一声,从黑鹰的背上掉了下来,伊尹从云端向地面坠落下去……
伊尹忖道:“恐怕这下子我要完蛋了。从天上掉下来,不把我摔死才怪呢。”反正伊尹已经来不及多想了,生死存亡都在一念之间。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大约是一盏茶的时间,或者只是一瞬间,伊尹感觉下降的速度开始减慢放缓,他的身体轻飘飘地如同风筝或者树叶一般,毫不着力,并且在他的身边前后左右上下四周发出嗡嗡嗡扑簌簌翅膀扇动的声音,此时的伊尹如坠五里雾中,伊尹纳闷我是到了哪里?发生了什么情况?伊尹想睁开双眼看个究竟?
当伊尹睁开眼睛之时,他发现在自己身体的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飞虫,这不是俗称蚂蚱的蝗虫吗?我怎么落入到了蝗虫阵中?
此时的伊尹距离地面也就几十米高,他庞大的身躯被一群路过的蝗虫给接住托了起来,如果不是这些蝗虫,恐怕伊尹是性命不保,最起码也要摔冒泡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虽然说蝗虫是害虫,可是无形中却救了自己一命,对自己也是有救命之恩的。
在伊尹下落的时候,他的身躯砸死砸伤了几百只蝗虫,成千上万的蝗虫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一路前行,托起伊尹的蝗虫把他缓缓抛到了地面之上,只听见蝗虫的队伍中有人在窃窃私语:“为了救个丑八怪,我们死了几百个弟兄,不知道值不值?”
另一个像是首领的蝗虫说道:“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只要他不是忘恩负义之人,知恩图报,对我们还是有好处的,也算是机缘巧合吧!看来此人是福大命大造化大,将来必成大器!”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啊!
伊尹终于平稳着陆了,成群结队成千上万的蝗虫并没有停留下前进的脚步,继续前行。它们路过一片田地,也就是短短的几分钟十几分钟时间,这一片庄稼地就变成了光杆司令,颗粒无收。
看来大旱之年,蝗虫要成灾了。
伊尹发现自己落到了一片庄稼地里边,他正在扼腕叹息,铺天盖地的蝗虫已经朝远方而去,所过之处是颗粒无收,庄稼地里面的庄稼荡然无存。只有伊尹坠落的这片庄稼地幸运保存了下来,不知道冥冥之中是否自有神灵保佑?
一切因果轮回都是上天注定的。
伊尹站起身来,感觉有些头晕目眩,迷迷糊糊,刺眼的阳光,让他不敢直视。伊尹看见稻田里面有戴着斗笠的稻草人,鸟雀们纷纷避而远之。
伊尹忖道:“稻草人不怕风吹日晒,如果我是一个稻草人该有多好?”
伊尹往前走了几步,他摇摇晃晃,就像喝醉了酒一样。发现在不远处的树林中有几间茅草房,不用问,这里有农人在居住。在这荒山野岭的旷野之中,必然有奇人异士隐藏其中。再往远处看,影影绰绰似乎有个村落,应该是农耕民族的集体部落,因为游牧民族四海为家,住的都是帐篷或者简易房,他们不种地。
伊尹感觉腹中饥饿,他本想喝些山涧的泉水,摘食一些山间的野果充饥。可是转念一想,既然来到了农户家门前,不妨讨杯水喝,要点饭吃。事先声明一下,我不是乞丐,不是要饭的,只是我太饿了,饥肠辘辘,饥渴难耐。
伊尹是易容术大师,他害怕自己的“尊容”吓着人家,所以他又变成了美男子的模样。易容后的伊尹是剑眉虎目,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浓眉大眼,仪表堂堂。他的声音不再是驴叫唤的声音,而是如同鹤鸣九霄。
伊尹从稻草人身边走过,他对稻草人感到好奇,稻草人是一个红鼻头,带着斗笠,身披蓑衣,手中拿着绑有黑布条的竹木鞭子。微风拂动,黑布条随风摆动,鸟雀惊飞,不敢靠前。伊尹从稻草人身边走过,已经走出了几米远,他似乎听到耳边传来了叹息声……
在这荒郊野外,四处无人,是从哪里发出的叹息声?
“有人吗?”
伊尹回过头来,不见半个人影,只有稻草人屹立在稻田之中,沐浴着阳光。有旷野来风,令人心旷神怡。
“是什么人在说话?在叹息?”伊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稻草人的面前,他仔细端详着稻草人,并没有发现这个稻草人有什么不同之处?稻草人的嘴是闭着的,稻草人是稻草做的,并不是血肉之躯。
“稻草人,刚才是你在说话吗?还是我听错了?或者是我耳鸣,产生了幻觉?”
稻草人依旧无动于衷,没有任何变化,风吹草动,稻草人的身躯在风中摇曳,瑟瑟发抖。伊尹拍了一下脑门,“我是不是有病了?或者神经质?稻草人就是稻草人,稻草人怎么会说话,怎么会叹息呢?稻草人和木头人、泥人、雪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伊尹离开田间地头,他朝着那几间茅草房走去。忽然间在他的脑海之中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稻草人有心吗?每个人都有心脏,那么稻草人有没有心脏?
当伊尹回过头来再看稻草人一眼的时候,他发现有一群鸟雀正在庄稼地的上空盘旋着,并且有几只胆子大的鸟雀就围着稻草人的身边在飞舞,有两只麻雀甚至落到了稻草人的头顶上。
稻草人依旧无动于衷。
麻雀肆无忌惮的在稻草人的斗笠上面拉屎。这可是骑在别人的脖子上拉屎啊?往别人的脑袋上拉屎?
士可忍孰不可忍。如果稻草人有生命的话,他是不会忍受别人的屎盆子尿罐子往头顶上扣的,这可是狗血喷头啊!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麻雀是有心脏的。
乌鸦和喜鹊同时出现在了天空之中,花喜鹊和黑乌鸦,他们是朋友吗?喜鹊枝头叫,肯定是好事,老鸹叫也不是什么坏事。只要不是夜猫子进宅……
伊尹信步走到了三间茅草房前面,他看见了一个身穿布衣的年轻人,手中拿着一个一头带尖的金属棍,他坐在一个木凳上面,聚精会神地在一块木板上面刻着什么?他是在刻字,或者是作画?
在那个年代没有纸,没有笔,没有笔墨纸砚,作画或者写字只能是在木片、竹片、龟甲、兽骨等物品上面用锥子或者刀子去刻。拿树枝在地面上写写画画。在石头上面刻字画图。也可以在布帛上面蘸染料写字……
那个年代没有铁,没有筷子。只有青铜器和烧制的陶瓷瓷器。
吃饭不用筷子,只能用汤匙,也就是小勺子。
原始社会采用的结绳或者刻木记事。夏朝时已经有了象形文字,只不过不是写在纸上的,而是刻在木头、竹简或者石头上面的象形文字,同甲骨文差不多,刻刀也就等同于后世的各种笔了。
年轻人手中拿的金属棍,和今天的毛笔差不多,理论上讲它就是毛笔的雏形,也可以说是最原始的笔了。
年轻人是红鼻头,蓄着胡须,短而浓密,看样子很有男子汉的气概。怎么看也和文弱书生是不沾边的。他的眼睛大而有神,目光坚定而执着,那是睿智的目光。红鼻头的年轻人正在全神贯注专心致志地作画,对于伊尹的到来似乎并没有察觉。或者是根本没有理会。伊尹也很识趣,他并没有急于上前打扰红鼻头,而是在他身后几米外站住了,他的目光停留在了画板之上。
年轻人在画板上画了蓝天白云,还有树木和庄稼。本来用刻刀或者锥子写字作画是非常繁琐的,如同雕刻一般,作一幅画需要几天的时间,或者更长的时间。可是年轻人的画笔好像是活的一样,简直是妙笔生花。年轻人的笔力过处,花草树木就清晰地出现在了画板之上,如同人或者动物走过去留下来的足迹一样。
蛛丝马迹。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
年轻人画的小鸟栩栩如生,像活的一样。年轻人画了三只小鸟,其中两只在树上,一只在空中。年轻人画了小鸟的眼睛,小鸟的翅膀和眼睛似乎在动。
伊尹向前走了两步,“咦”了一声说道:“小鸟怎么和活的一样?振翅欲飞?”
年轻人红鼻头也不回头,信口说道:“世界万物都有生命,我画的小鸟都是活的,有生命的。”
伊尹问道:“那它们可以飞出来吗?”
“当然可以。”
“可是它们为什么不飞出来?”
“这块画板就是它们的家,没有人愿意离开自己的家园,鸟雀们也是一样的,候鸟和留鸟都有家。”
“如果它们想离开家远走高飞怎么办?”
“无论它们飞的多远,总会飞回来的。”年轻人红鼻头回头看了伊尹说道:“只是现在它们还飞不了,出不来?”
“为什么?”
“因为我在画小鸟的时候,给它们少画了一样东西,所以它们就飞不走,是静止不动的。”
伊尹走上前来仔细端详着画板里面的三只小鸟,可是他并没有看出什么破绽?伊尹不解地问道:“兄台,我怎么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你没看出来就对啦!”年轻人红鼻头轻叹一声说道:“因为我的这一支笔是神笔,画龙点睛你总听说过吧?”
“画龙点睛?”伊尹疑惑不解地说道:“兄台画的小鸟可都是有眼睛的,这与画龙点睛好像不沾边啊?”
“这几只小鸟缺的当然不是眼睛,而是灵魂,说白了就是心脏,因为它们没有心,所以就不能活着,不能飞出去……”
“唔!我可没有听说过画小鸟要画心脏的?”
“难道你没有听说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句话吗?”
“可是小鸟的羽毛都已经画完了,为什么还要画心脏呢?又如何去画?”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年轻人红鼻头问道:“你听说过画地为牢吧?”
“好像画地为牢与画龙点睛不沾边呀?”
“眼见为实,那我就画一只小鸟的心脏给你看看吧?”年轻人红鼻头说着话,他拿起手中金属棍,也就是神笔,在树枝上一只静止的小鸟的翅膀下面的羽毛之间画了一颗小小的心脏,然后再画上几片羽毛,“你看好了,不要眨眼睛,奇迹就要出现了……”
伊尹睁大了眼睛,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画板上面的这只小鸟,只见小鸟的眼睛和翅膀动了,小鸟的嘴巴张开了,开始鸣叫……
随着小鸟的鸣叫声,它扑簌簌拍打了一下翅膀,然后展翅高飞。小鸟在画板里面飞了几圈之后,然后冲出了画板,朝着伊尹迎面扑了过来……
伊尹大叫了一声,急忙躲闪开来,小鸟飞到了半空中,它在自由自在地飞翔鸣叫着,如同在唱歌。伊尹是啧啧称奇,“这怎么可能呢?怎么会这样?莫非你是神仙?”
“我不是什么神仙,我只是凡夫俗子。”年轻人红鼻头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只是一个有心人,我们都是有心人。”
“你给了它生命,它是应该感谢你,还是恨你呢?”
年轻人红鼻头漫不经心地说道:“一切皆有可能。”
伊尹拱手问道:“我还没有请教兄台的高姓大名呢?”
“我是云游子,你叫我红鼻头就可以了。”年轻人拱手道:“兄台又是哪位呀?”
“我是空桑儿伊尹。”
“原来你就是空桑儿伊尹,我是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啊!”
“哪里哪里,空桑儿伊尹只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何足挂齿啊!倒是兄台的神笔,真是神来之笔啊!”
云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伊尹的脸看了片刻问道:“空桑儿,不知道你来我这里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