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礼堂后墙根的荒草丛里,几只蟋蟀在断砖碎瓦间叫得凄厉。
三个黑影蹲在歪脖子柳树下,烟头明明灭灭。
“他娘的,八号怎么还不来?”
刀疤脸狠狠碾灭烟头,火星溅在解放鞋上烫出个黑点,“都等俩钟头了!再不来天都亮了!”
黄毛矮个子不安地摸着腰间土枪,枪管上缠着的电工胶布已经发黏:“要不撤吧?彪哥说今晚还要去粮站...”
“怂货!”
刀疤脸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军用水壶哐当砸在腰间,“老子在劳改场三年没碰女人了!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
一直没说话的大秃头突然压低声音:“嘘——有人!”
月光下,一个红色的身影正焦急地徘徊在礼堂侧门。
她不断看表,黑色的皮鞋在水泥地上踩出清脆的声响。
黄毛矮个子眯起眼仔细的打量了半天才不确定道:“是不是她……”
大光头看了眼门口的红色身影,疑惑道:“可彪哥说是穿黄裙子的啊?”
“你他妈夜盲症啊!”
刀疤脸揪着他耳朵往后看:“她背上别着号码牌呢!八号!明晃晃的八号!看不见吗损塞~”
苏可箐找遍了整个礼堂,都没有发现沈厉的身影。
绝对不能让姜清梨那个贱人捷足先登。
就在她焦头烂额时突然几个人从后面一把捂着嘴巴就往草丛里拖去。
苏可箐瞪大眼睛,嘴里呜呜的叫着。
可几个小混混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脱下臭袜子就堵在了她的嘴里。
她瞪大的眼睛里映出刀疤脸狰狞的笑,绣着“文艺汇演八号”的号码牌在挣扎中“刺啦”撕裂。
怎么可能,她明明是七号?
她双眼喷火,嘴里呜呜的叫着,想要告诉几人他们找错人了。
可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刀疤脸扯开她的背带裙,突然怪叫了一声:“卧槽!这娘们裤衩上还绣着鸳鸯!”
听到这话,黄毛矮个子哆嗦着解裤腰带急切道:“俺、俺先来...”
草丛剧烈晃动起来,惊飞一群麻雀。
断断续续的呜咽混着皮带扣的碰撞声,直到大光头突然惨叫一声:“日她娘!这骚货有狐臭!”
“装啥清高!”
刀疤脸踹开同伴,泛黄的汗衫扔在蓟草上:“老子在劳改场德时候连母猪都——”
话没说完,草丛里便传来女人凄厉的惨叫声和皮鞭的啪啪声……
……
另一边
夜色如墨,五七养殖场郊外的入口处,沈厉第三次抬起手腕。
上海牌手表的夜光指针已经指向十一点四十,他眉头紧锁,指节在吉普车引擎盖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沈队,赵队怎么还没到?”许少平压低声音,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54式手枪。
赵德柱和沈厉,表面上一个是国营饭店的主任,一个是五七养殖场的助理员。
但是没人知道,两人都是野战部队出生入死的兄弟,被上级分别指派到清水县,是因为这里资源丰富,是国家重要的研究基地!
远处,一束光照了过来,朱怀光赶紧拽了拽两人衣角。
月光下,一辆嘎斯69吉普车正歪歪扭扭驶来,车灯像醉汉的眼睛忽闪忽闪。
看到有情况,门岗处的战士立刻横起步枪挡住来人的去路大声道:“同志,请出示证件!”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刘科长那张熟悉的圆脸。
“哎哟,是小李啊。”他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脸上的肥肉把军帽带都挤得绷紧了。
沈厉心头一震,这个每天在食堂多给职工打半勺红烧肉的老好人,居然就是他们追查了三年的“代号37”?
“辛苦啦小同志。”刘科长一边说一边递出香烟,可另一只手却已经悄无声息地滑向座位下方。
年轻的战士礼貌地推开香烟:“刘科长,上级刚下的命令,所有车辆都要接受检查。”
他的声音还带着新兵特有的青涩。
刘彪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但转瞬间又恢复成那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应该的,应该的。”
他主动推开车门,动作利落得毫不拖泥带水。
可就在战士转身的瞬间,他那张和善的胖脸突然扭曲变形,眼中凶光毕露。
只见他他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小心!”
沈厉的暴喝声划破夜空,他几乎在同一瞬间拔出了配枪。
但刘科长的动作快得不像个胖子,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致命的银弧,直取战士的咽喉。
突然——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撕裂了夜的寂静。
刘科长持刀的手腕突然炸开一朵血花,匕首“当啷”一声掉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
“不许动!”
许少平双手紧握还在冒烟的手枪,枪口微微颤抖。
他的声音因为过度紧张而变了调,但握枪的姿势却异常标准。
刘科长死死按住血流如注的手腕,那张常年堆笑的胖脸此刻狰狞地扭曲着。
他瞪圆了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盯着沈厉:“沈助理...原来夜枭...是你...”
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在水泥地上溅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这些年来,每次行动情报都会莫名其妙被拦截,他怀疑过所有人。
从食堂大妈到门卫老张,甚至暗中调查过许少平,却唯独没怀疑过这个右手残疾,连枪都握不稳的文弱助理。
“你的手...怎么可能...”他声音发颤,目光死死锁住沈厉的右手。
那只据说在战场上废掉的手,此刻正稳稳地举着手枪,连最轻微的颤抖都没有。
沈厉向前迈出一步,军靴踏在血泊中发出黏腻的声响:“代号37,你被捕了。”
他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冰。
就在这时——
路边的芦苇丛突然剧烈晃动,三个衣衫不整的混混提着裤子窜了出来,裤腰带都还没系好。
领头的黄毛矮个子脸上还留着口红印,显然是被枪声惊动,慌慌张张从野地里钻出来的。
“老大!”
黄毛看见刘彪血淋淋的手腕,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地从裤腰里掏出把锈迹斑斑的驳壳枪:“我们、我们来了......”
刘彪气得脸上的肥肉直颤,抡圆了胳膊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操你妈的!让你们在苞米地望风,都他妈望到娘们裤裆里去了是吧?”
黄毛矮个子捂着火辣辣的脸,支支吾吾不敢吱声。
他哪敢说刚刚弄了半天好不容易轮到自己,裤子才脱到一半就被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