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椒房殿的鎏金香炉燃着龙脑香,胡姬坐在织锦机前,指尖在素帛上穿梭。琉璃丝线在烛火下泛着七彩光晕,她每绣三针便会停顿,用银簪调整线轴的角度 —— 这看似寻常的动作,实则在为绣品注入特殊的暗号。
\"娘娘,线轴又乱了。\" 侍女春桃递来新的琉璃线,目光不经意扫过绣品。胡姬轻笑,用簪尖挑起线头:\"傻丫头,这是 ' 云雷纹 ',乱中有序。\" 她指尖用力,银簪在帛面上划出细不可察的刻痕,那是嬴傒指定的密匙标记。
子时初刻,绣品终于完成。胡姬望着帛面上的 \"清君侧\" 图卷,表面是山水花鸟,实则用荧光粉在云朵纹路中藏着咸阳宫兵力部署,每片花瓣的叶脉都是望楼司弩手的位置。她摸出袖中的玻璃镜,对着烛光转动,镜面上的雷纹与绣品上的刻痕重合,显现出隐藏的箭头 —— 那是指向赵高府邸的进攻路线。
\"春桃,去请摄政王入宫。\" 胡姬将绣品卷成轴,用琉璃丝带系紧,\"就说本宫昨夜梦见天镜示警,需请公子解读。\" 春桃领命而去,她的背影消失在廊下时,胡姬忽然想起嬴傒说过的话:\"最危险的情报,往往藏在最美丽的事物里。\"
嬴傒抵达时带着一身夜露,袍角沾着疑似血迹的暗红。胡姬迎上前,看见他护目镜下的血丝,心中一紧,面上却笑道:\"公子昨夜又去疯玩了?瞧这一身狼狈。\"
\"疯玩?\" 嬴傒踉跄着撞向织锦机,故意将绣品轴撞落在地,\"本公子可是看见天上的星星掉下来了!\" 他弯腰拾卷轴时,指尖在胡姬掌心轻叩三下 —— 这是 \"安全\" 的暗号。胡姬会意,袖中玻璃珠轻轻滚动,发出只有两人能听见的轻响。
\"小心!\" 胡姬突然惊呼,指向嬴傒身后的烛台,\"火苗要烧到公子的袖角了!\" 嬴傒转身时,绣品轴趁机滚到桌底,他用脚尖勾住,同时摸出玻璃棱镜,对着烛火一照,满室顿时泛起七彩光影。胡姬趁机蹲下,将密匙玻璃镜塞进卷轴夹层。
\"这是天镜示警!\" 嬴傒举起棱镜,光影在绣品上拼出 \"杀\" 字,\"胡姬姐姐,这图卷怕是藏着大秘密呢!\" 胡姬配合地露出惊恐之色,却在低头时看见嬴傒袖口的琉璃珠碎片 —— 那是她前日不慎摔碎的镜奁残片,他竟一直带在身边。
早朝时分,胡姬捧着绣品随胡亥临朝。赵高站在班列之首,目光阴鸷地盯着她手中的卷轴。胡姬故意在台阶上踉跄,绣品轴滚落朝堂,被嬴傒 \"疯癫\" 地拾起。
\"这是什么玩意?\" 胡亥皱眉。嬴傒展开绣品,琉璃丝线折射的光芒刺痛众人双目,他却在此时用只有胡姬能听见的声音低语:\"第三片云,第五片花瓣。\" 胡姬指尖微微发抖,想起绣品中对应的位置藏着赵高亲卫的布防图。
\"启禀陛下,\" 嬴傒举起绣品,\"此图乃天镜授意,云雷纹示警,花鸟间藏着清君侧之法!\" 他袖中滑出玻璃放大镜,对准云朵纹路,众人惊呼着看见 \"赵高谋反\" 四字显形 —— 那是用苍耳子汁混合荧光粉书写的密文,遇热则现。
赵高脸色剧变,手按剑柄却听见胡亥怒喝:\"老贼竟敢欺君!\" 嬴傒趁机将绣品塞给陈武,后者迅速退朝,袖中卷轴的琉璃丝带闪过荧光。胡姬望着嬴傒在朝堂上装疯卖傻的模样,想起昨夜他在医馆说的话:\"若有一日我不得不疯,你便是我唯一的清醒。\"
退朝后,胡姬在椒房殿等候。嬴傒来时带着血腥气,却在关门后立刻握住她的手:\"图卷已送到陈武手中,赵高府邸此刻已被包围。\" 他的掌心带着硝烟味,胡姬却不避,反而用指尖抚过他手背上的伤痕:\"伤到筋骨了吗?\"
\"不妨事。\" 嬴傒低头看着她眼下的青黑,心中愧疚,\"昨夜不该让你涉险......\" 胡姬摇头,取出金疮药为他涂抹:\"你我之间,无需言谢。何况......\"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绣品残片上,\"能为公子分忧,是我的心愿。\"
窗外传来喊杀声,嬴傒知道是陈武动手了。他轻轻拥住胡姬,感受她微微的颤抖:\"等一切结束,我带你去海边,看真正的天镜,不再有阴谋,不再有杀戮。\" 胡姬闭眼点头,闻着他身上的皂角香,忽然觉得这乱世似乎不再那么可怕。
\"公子!\" 春桃突然闯入,\"赵高已伏诛,陛下宣您即刻入宫!\" 嬴傒松开胡姬,指尖划过她发间的琉璃簪:\"等我。\" 胡姬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想起绣品上最后一针 —— 那是她用自己的发丝绣的并蒂莲,藏在最隐秘的花蕊里。
这一夜,咸阳宫的望楼亮起胜利的红灯。胡姬站在檐下,望着摄政王府方向的火光,手中紧握着嬴傒留下的玻璃珠。珠内的 \"傒胡\" 二字在火光中明明灭灭,如同他们历经生死的情谊。她知道,这场惊心动魄的绣品计只是开始,而他们的未来,将如这琉璃珠般,虽经千锤百炼,却始终璀璨如初。
\"天镜昭昭,终不负人。\" 胡姬轻声低语,将琉璃珠贴在胸口,感受着那微弱却坚定的温热。远处,嬴傒的笑声混着朝臣的欢呼传来,她忽然笑了 —— 这乱世,终于要迎来黎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