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阳不知道许白浪葫芦里卖什么药,管你卖什么王八,目光直接迎上,学着他抿嘴不做声,眼里看不到一丝愧疚。
赵全在后面戳了一下夏阳,杨燕在旁边也在碰她,都在催她再感谢几句。
严博远看这许白浪和一个小姑娘计较上了,也打着圆场:“呵呵,你们别多想,许公子是性情中人,想来也是担心夏阳姑娘伤情。”
算了,夏阳想,拉大旗做虎皮的事确实得感谢他:“谢谢许公子关心,只是许公子贵为知府公子,我一时半会也没有想到报答的方式才显得轻慢了您,您就不要同我计较了。”
“哼。白眼狼。”许白浪口气变得幽怨,然后话锋一转,似是无意:“严兄,这早饭没吃,眼下还真的觉得有点饿了…”
话没说完,赵诚就殷勤道:“如果许公子、严大人不嫌弃,就让夏阳请各位去醉仙楼吃一顿。”
赵全看自家弟弟这样,哪还有不懂的:“就是,就是,夏阳快请大人们赏脸。”
夏阳一想到没捂热的钱就要花出去,心里有淡淡的忧伤,但是她要是真的计较这点,就真的是一只狼崽子了:“许公子,严大人,请你们不要推辞我们的心意。”
严博远揶揄道:“许公子,去吧,不是饿了吗!”
许白浪也不羞恼,反而捂着自己胸口,扬起一个迷人的微笑不正经道:“严兄,你可要多陪我喝两杯,我这心被一只白眼狼伤的不轻。”
一句话惹得柳惜惜再也忍不住娇笑,美人一笑打破那种无形的隔阂,大家的目光都在许白浪、夏阳之间来回转,都跟着笑起来了。
许白浪、严博远走在前,柳惜惜、夏阳居第二,赵诚、赵全居第三,赵玲、杨燕居第四,其他人居第五。
“夏阳,那孙公子不能食豆类真的是你猜出来的?你也太大胆了。”柳惜惜真的佩服夏阳,在堂上逻辑清晰,不慌不乱。
夏阳还在想许白浪那矫揉造作的神情,真的恨不得邦邦两拳。听见柳惜惜问,张嘴就开始编:“这还要多亏孙为民那天撩衣服,我细细看过,那症状我曾经看过,说完全猜也不对。”
许白浪转身走到夏阳边上,不怀好意的笑道:“小白眼狼,看不出来,你还挺见多识广的。”
夏阳微微侧脸,瞪了许白浪一眼:“哪里比得上许公子机智过人,我说那个重伤家丁怎么找不到了。”
许白浪笑笑,瞧见夏阳额头上那丑陋的疤痕,语气多了一分正经:“小白眼狼,你这额头可要按叮嘱用药,留疤就不好看了。”
“严兄,你说这汪老头家好东西应该不少吧,要不挑个时间,我们去转转。”许白浪目光移开,口气随意。
闻言,已经走上柳惜惜身边的严博远内心失笑,他一个隔壁知县,直冲人家地盘找茬,还好和汪知县算故友:“都是同僚好友,拜访一下也好。”
许白浪用手臂碰了一下夏阳,口吻引诱小孩子吃糖似的:“小白眼狼,你去不去?”
“不去。”夏阳很凶的回了一句。
柳惜惜又被逗笑了,看大家的目光都朝她而来连忙找补:“我说许公子,你一口一个小白眼狼,夏阳姑娘会答应才奇怪了。”
许白浪闻言似有所悟,眼神认真,看向柳惜惜:“那柳姑娘去不去?我保证送你一件好东西。”
柳惜惜被许白浪的神情惹得脸红,语气都变得期期艾艾:“我…我不知道。”
柳惜惜和许白浪这回也不过是第二次见面,两次感觉完全不一样。
夏阳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感受不到这种怪异的气氛,说起来,她跟这群人都不熟,甚至身份都是不搭的,她的精神压力也很大的。
“惜惜,去吧,去跟汪姑娘结识一下。”严博远帮柳惜惜解了围,有女眷同去也好,看起来更像拜访,不像去找茬的。
...
有了严博远的邀约,柳惜惜也不再忸怩:“好,严大人,那恭敬不如从命。”
“夏阳,你也去嘛,许公子肯定也不会少了你的。”赵玲拉着杨燕挤到赵诚、赵全身边,也就是夏阳身后劝道,心里想的是:不知道许公子会不会邀请我跟杨燕。
赵诚看赵玲劝了,也跟着劝道:“是啊,夏阳,不要辜负许公子的一片好心。”
夏阳有时候也挺无语的,这几个人出言相劝倒显得她惺惺作态、不知好歹了。只是…夏阳微微侧过目光看着许白浪,这人未免好心过了头吧!
感受到夏阳的目光,许白浪也看向她,两个人的目光相汇,许白浪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小白眼狼,相信我,去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夏阳避开许白浪的目光,他眼尾上翘,显得十分阴柔,专注看人的时候显得很勾人,口气里少了很多抵触的情绪:“那麻烦许公子带我去见识见识了,只是这小白眼狼许公子不要再叫了,叫我名字即可,我叫赵夏阳。”
见人答应,借着身高差,许白浪抬手轻佻的搭在夏阳肩上轻笑道:“好,夏妹妹,我叫许白浪,叫声白浪哥哥来听听。”说完手状似随意离开。
许白浪这一句让所有人的内心都极其复杂。
夏阳脸一下就黑了,在其他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曲起手肘朝着许白浪的腹部结结实实来了一下,捏着受伤的嗓子夹了起来:“哎呀,有虫子,没打到你吧,白…浪…哥…哥。”声音像只公鸭子在叫,极难听。
许白浪装模作样的哎哎叫着疼。
这些不止柳惜惜赵玲杨燕几个姑娘,连严博远、赵诚、赵全都没忍住,包括后头的仆从和被帅哥美女吸引了目光的路人都发出了笑声。
夏阳瞪了几眼许白浪,冷漠的总结:“该!”
许白浪接收到夏阳的嫌弃,叫的更大声:“呜呜呜,夏妹妹果然是只白眼狼。”举手投足间再也没了知府贵公子的疏离模样。
一行人东聊一句,西扯一句,气氛轻松的到了醉仙楼。
问过许白浪几人的意见,夏阳总共开了三桌。包厢两桌,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大堂仆从一桌。
饭一开桌,赵诚、赵全虽然心里打鼓,还是连着敬了许白浪、严博远几杯。许白浪、严博远也没有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接了几杯,劝几句日后出摊要小心些的安慰之语。
女人这桌这边也是如此,夏阳几人以茶代酒感谢了柳惜惜。
或许因为不熟,或许因为本来就是无交集的人,聊几句孙为民,吃过些东西,就到了分别的时间。
酒足饭饱,赵诚赵全都显得不那么拘束,顶着一张喝了酒的红脸向许白浪、严博远告辞。
严博远喝的少,只有淡淡的红,笑着应好。
许白浪也喝了一点,但是白皙的脸上没有一丝红,笑着点头,然后眼神又落到夏阳身上,像只开屏的孔雀:“夏妹妹,白浪哥哥不日就来接你。”
夏阳眼角一抽,到底哪个天杀的人说古人迂腐古板的,强撑着脸上的表情,没好气的应道:“嗯。知道了。”
许白浪内心暗爽,脸上却摆出一副依依不舍的表情目送快步离去的夏阳一行人。
夏阳走后,柳惜惜也告辞归家去了。许白浪和严博远一同走着。
许白浪收了表情,变回严博远熟悉的样子。
“白浪,这般费心,莫不是喜欢小娘子?”严博远试探问询,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说的是谁。
许白浪脸色不变,口气仿佛不屑:“无聊罢了。博远兄不觉得小娘子是个有趣的人吗?”
闻言,严博远脸上神色未变,只陈述对夏阳的印象:“我见过她一次,那时和柳家某个亲戚俊俏公子走的挺近。现在看她设摊钻营,遇事果断狠厉,县衙表现胆大。面对我们,却不卑不亢,不同于她父叔。想来是个聪明有心计手段的姑娘。”
“哦,那听起来是个长袖善舞的妙人,怎么对我那么冷淡呢?博远兄,你说她是不是故意的?”许白浪口气似真的有疑问。
严博远打趣道:“怎么?不是说无聊而已吗?”又正经神色劝了一句:“喜欢就收了,老师听到也高兴,二十好几了身边也没个人。”
许白浪咯咯咯发笑,不再言语。仔细看,那眼里毫无喜意。
…
回家路上,赵玲没忍住八卦道:“夏阳,你说,那许公子是不是对你有意啊?”说完,似有感叹:“夏阳,那可是知府公子啊,你要是真的,真的…”
这话说的赵诚、赵全内心都有震动,互相看了一眼,今天这顿饭,可能此生一回。
夏阳没把许白浪的行为放在心上,她念他的好,但是正像赵玲说的,他是知府公子,她也没什么能报答他,所以不必庸人自扰。
夏阳草草应付了一句:“别瞎说,人家只是随和好相处。”
赵玲看夏阳并不想聊许白浪,又提起200两银子的事:“夏阳,孙为民的赔偿,我跟杨燕、五哥有没有份啊?”
说的这事,夏阳脸上终于有了笑意:“肯定有啊,等我回去想想给你们多少合适。”
其实夏阳还在想,有了这笔钱,是不是要改摆摊为开店,开店除了费钱,好处多多。
一行人说说笑笑回到豆铺。
晚上,夏阳吃饭前召集众人说了几件事。
“各位,我决定不摆摊了,所以等下我把你们工钱都结了,明天你们都先回去吧。我要准备开店,可能需要一点时间准备。后面重新开张了,会优先通知你们回来工作。”
“这回得了补偿200两,大部分补偿归豆铺,小部分拿出来补偿受伤的几个人。赵玲、杨燕、赵诚一个人10两。”
“最后为了感谢大家陪我坚持到今天,哪怕只比旁的人多做了几天,我决定每个人都多发1两 。”
夏阳的话说完,众人都议论热闹起来。
“夏阳,店开起来要多久啊?”问话的是赵娟,她在夏阳这里做工,轻松,吃的好,赚的不少,在家里、村里有扬眉吐气不少。
夏阳笑道:“暂时还未知,开店是想你们做工环境好点,不要这样风吹雨淋的。”
“好啊好啊,夏阳,大姑可就指着你了。”赵娟奉承着。
赵玲则是跟杨燕邀约第二天去安兴县买些东西再一起回家,反正得了10两,不买回去说不定就得充公。
“爹、五叔,你们先回去农忙,有什么事我会托人给你们带消息的。”今年她是不回去干那些事了,她再休息一段时间就要抓紧后面的事。
赵全点点头,问道:“夏阳,你不回家一趟吗?你娘挺担心你的。”
“不回了,要是爹有空,就带着娘跟小弟来看我。家里的事做不过来就请人做几日,我会给你钱的。”夏阳对柳娘,对赵家的羁绊不深,没有那种天然自发的想念。
“夏阳,我农忙完就回来帮你吧,我识字。能做的事很多。反正得了10两,那些零工不打也罢。”赵诚出声问夏阳。
夏阳想想,同意了:“可以的,五叔。”夏阳刚说完,赵全也跟表态:“到时候我一块来。”
夏阳无奈笑笑:“你们不用着急来,来早了,我也没事给你们做。你们要是空了,就托车夫给我来个信,到时候有的忙了我再喊你们来。”
如此,几个人方才说定。
夏阳好奇于这回没人提出只给10两赔偿少了,心里几个来回也就明白了。
…
第二天一大早,夏阳把所有人都送出门又继续回房睡觉了。
睡到自然醒,夏阳开始算起手上的现金,赔偿不用跟李金封分,这段时间的利润平分后大概有100左右,算完之后,夏阳在床上打了一个滚,差不多有400了,哈哈哈哈…
好想躺平不干了,可是村里回不去,在安兴县躺不平。要是在安兴县买房子,这点钱才刚刚够到好地段的门槛。
哎,想到有三分之一以上都是来自被打的赔偿,夏阳就有种淡淡的忧伤,努力2年,不如挨“富二代”一顿打在她身上具象化了…
“夏阳姑娘,喝药了。”小环在外敲门叫道。
夏阳应好出门去喝药,喝完药又开始躺尸,这几天她什么都不想干,什么都等她养好身体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