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塞给她一份外语稿件。
“没问题。”
播音室里,几个老播音员围在调音台前。
“连大学都没上过,真能播外语新闻?”不知是谁先开了口。
扎马尾的女同志小声嘀咕:“谁知道呢!昨天闹得那么凶,今天要是出洋相,咱们广播站的脸往哪搁?”
站长看了她一眼,她才惺惺闭嘴。
“设备都给你调好了,你先坐旁边默念一下稿子,等小林同志念完你在开始。”
小林就是刚来说话的双马尾默女同志,她戴上耳机,开始了每日的播报。
“各位听众早上好,这里是军区广播站,今天是4月29日,首先为您播报军区最新训练动态……”
周余缈坐在一旁认真的看着手中的外语搞。
在心里默念,几遍。
等她念完,时间已经到了六点半。
大院里的家属几乎都起了。
“该你了,没问题吧?”
周余缈点头,走到主播位置坐下,戴上耳机,调整好话筒位置。
当悠扬的开播音乐响起,她用标准的英语说道:“Good morning, listeners. this is the military region broadcast station...”
军区家属院里,早起做饭的军嫂们停下切菜的手,歪着头听着广播里传来的声音。
那些昨天还在质疑的军嫂们,此时目瞪口呆地站在灶台前,手里的锅铲差点掉进锅里。
就连正在晨跑的几个战士都放慢脚步,互相使着眼色:“这口音,不比咱们外语教员差啊!”
而在广播站里,原本还在小声议论的几人们也都安静下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播音室里的周余缈。
她不仅普通话标准,就连一些专业术语也说得流畅自然,完全不像是一个“没读过书的乡下丫头”。
试播结束,站长激动地握住周余缈的手:“好!太好了!小周同志,你这水平,完全可以直接上岗!”
…………
与此同时
原本在厨房择菜的几个嫂子停下手里的动作,竹篮里的豆角滚落在地都浑然不觉。
昨天骂的最狠的军嫂攥着湿漉漉的抹布,站在门口,望着远处广播站的方向直发怔,嘴里还喃喃自语:
“这怎么可能...这口音比我那留过洋的表哥还地道。”
“我就说陆家的眼光不会差!”
戴老花镜的王婶拍拍她的肩膀,“昨儿个跟你说你不信,你看,人家那外语,叽里咕噜说起来跟唱片机似的!”
她这话一出,旁边几个家属都跟着点头,“怪不得站长那么急着辟谣,这水平走后门可求不来。”
“虽然听不懂,但听得挺顺耳的。”
“你们说要是天天听,说不定我们也能学会。”
“得了吧,你还是先把你那老乡音去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小周同学可不就是自学的吗?”
“………”
………
这边经过一晚上的调查,一早陆父就收到了调查结果。
另周余缈意外的是,这谣言居然不是针对她的卷发女孩做的。
是第一天过来给她面试的王秀芬。她这么做只是想让广播台放弃她,好让她刚回来的侄女顶上。
只是她没想到会传播的这么快,她只是跟大院里几个大嘴巴的军嫂抱怨了一句,。
真没想到啊!没读过书的都比上过大学的厉害。大学生没面试通过,一个乡下没读过书的丫头居然通过了。
还好我侄女没回来不然得气死。”
这是她的原话,没指名道姓,但给的信息很多。
大院谁不知陆家刚从乡下接回来了一个未婚妻。
再去一打听,得知她还参加了外语播音员面试,前后一合计,就猜到了。
一开始只是在几个军嫂之间传,结果被陆父的死对头得知了,推波助澜之下。
整个军区大院包括学校都知道了。
中午,饭堂最热闹的时候,广播站的大喇叭再次响起,这次播放的不是新闻,而是站长专门录制的声明:
“关于此前谣言事件,经过调查,系别有用心之人恶意编造。
周余缈同志凭借优异的外语水平通过考核,现予以正式录用!
望全体同志引以为戒,共同维护军区良好风气。”
“此外,关于外语播音员录用谣言事件,现查明始作俑者是我台王秀芬同志恶意散布不实言论,其行为严重违反工作纪律,经决定予以停职处分...”
广播声一响,饭堂里立刻安静下来。
打饭窗口前,端着搪瓷碗的战士们都停下了动作,排队的家属们也伸长了脖子往广播喇叭的方向看。
“我就说小周这孩子行吧!昨天还有人瞎议论,这下都没话说了吧!”
旁边大婶也跟着点头:“可不是嘛,这王秀芬看着挺和气,咋能干这种事呢?
这下好了,好好的工作没了。”
碎花长裙军嫂站在队伍中间,脸涨得通红。
昨天她还在院子里说得头头是道,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旁边的邻居偷偷看了她一眼,想说点什么又憋了回去。
………
饭堂角落,几家关系好的战士家属凑在一起议论。
“这下真相大白,人家是真有本事!”
“就是,听说她播外语新闻的时候,那发音跟外国人没啥区别!”
“说的你好像见过歪果仁一样。”
“比喻嘛,不得往夸张了说。”
“停职处分算轻的了,这种乱传谣言的就该好好管管!”
“昨天还有人骂陆首长一家,那些人都应该公开道歉。”
“听说那王秀芬侄女也来面试了,没选上就使阴招?”
“可不是,人家小周的英语,我听着比咱教导员还顺溜!”
……
广播还在继续,饭堂里一阵唏嘘声。
有人摇头叹气,有人小声指责。
而此时的王秀芬正躲在家里,用被子蒙着头,不敢出去见人。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闹得这么大,这下不仅自己侄女入职无望,她自己的铁饭碗也丢了。
可能还会连累到自己丈夫。
二楼军官用餐区,陆父放下搪瓷缸,目光扫过几个脸色微妙的同僚。
其中一人咳嗽着转移话题,正是昨日还隐晦质疑周余缈的参谋。
“该怎么处理你们知道吧?”
害得他们陆家名声差点被毁,他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
“知道知道,陆团长放心。”
王秀芬的丈夫捧着饭盒坐在角落,头几乎要埋进碗里,周围战友投来的目光灼得他坐立难安。
就算他们在继续留在军队,以后也抬不起头,得罪了陆家,他的仕途也到头了。
广播结束,饭堂重新喧闹起来,但话题全围着这事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