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它面色凝重,正色道:“最近这两个月,附近共有十余波修士经过,虽然没有发现这里,但是我有些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不好的事发生。”
“两个月?!”
周昭阳吓了一跳,不敢大意,忙不迭地收起室内物品,皱眉道:“糟糕,修炼无岁月,没想到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巫家人肯定包围了这片区域,出入通道安排了重兵,这下危险了!”
大圣像看傻子一般,盯着周昭阳,道:“你不会易容吗?有什么好担心的?”
周昭阳白了大圣一眼,道:“易容?像我之前扮成风大青那样?巫家有大能高手,这些伎俩骗低阶修士可以,怎能骗过巫家大能?”
大圣指着周昭阳,乐不可支道:“笑死我了,血面在手,还不会易容?哈哈哈,这是我听到的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周昭阳取出血面,观察一会儿,面露狐疑之色,道:“血面可以易容?”
周昭阳戴上血面,跟分魂联系上,拿出铜镜看了看,皱眉道:“戴上面具就算易容?傻子也会发现不对。得变成别人的相貌才行,血面再牛,总不可能心思一动就变脸吧。”
周昭阳话说到一半,脑中闪出变幻模样的念头,随即愣住原地,接着狂喜道:“原来血面这么牛!先变成大圣的模样瞧一瞧。”
血面是血仙门的至宝,用途很多,功能强大,变幻面目只是小菜一碟,还可以隐藏修为、改变气息。周昭阳研究良久,像顽童得了宝贝玩具一般,不停变幻出不同人的相貌,乐此不疲。
最后,大圣看不过眼,道:“小主,你今年多大了?”
周昭阳诧异地问道:“马上十八了。怎么了?”
“还以为你五岁呢。”
大圣说完,捂着嘴笑了起来。
周昭阳气愤地说道:“大圣,你笑话我幼稚?!我要给你改名!小红……不合适,从此你叫大红吧!”
……
三天后,周昭阳终于走出了连绵大山。
望着前方的小镇,他感觉十分亲切,自言自语道:“终于不用整天面对气死人不要命的大圣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身着华衣,留着八字胡,修为达到储气五层,站在酒楼三层窗前,认真观察进出小镇的行人。
忽然,他发现一位青年修士混在人群里进镇,心道:“年纪不到二十,筑基修为,从许城方向赶往唐城,难道他是巫家要找的人?”
八字胡匆匆走下酒楼,追上周昭阳,热情地招呼道:“这位朋友,初次来宋集吗?”
对主动搭讪者,周昭阳历来十分警惕,他摸了摸鼻子,笑道:“对,初次来到这里。”
八字胡拱手道:“在下姓宋,名厅,在宋集有些脸面,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宋某当尽力而为。公子贵姓?”
周昭阳拱手道:“紫云阁王腾,见过宋兄。”
“原来不是风大青。”八字胡有些失望,随即意识到不对,心道:“风大青如今在逃亡,怎敢暴露真实身份?”
宋厅爽朗大笑,声如洪钟:“我宋某人素以好客着称,与阁下相谈甚欢,实乃缘分不浅。若不嫌弃,不妨屈尊寒舍,小住数日。在这宋集一带,我宋某人还算有几分薄面……”
周昭阳正欲探听些近日的风声,见宋厅主动亲近,心中暗喜,连忙拱手致谢:“多谢宋兄盛情,小弟初出茅庐,远离宗门,能得遇宋兄这等古道热肠之人,实乃三生有幸。”
宋集以北里余,山脚有一座洞府,门口设了阵法,从外面看不出洞内虚实,洞府门口站着一个小童,见宋厅带人走近前来,连忙上前见礼,道:“见过主人。”
“这是我的朋友王道友,要在这里小住几日,我不在时不得怠慢。”
说话间,宋厅引领周昭阳来到客厅,道:“我家住在镇内,因有内眷,住在家中多有不便。这里是我修炼之处,少有人打扰,王兄可以在此小住。”
客厅中对话正酣,忽见远方虚空,三道剑光疾驰而至。为首的老者筑基八层修为,气势很足,另两位中年人紧随其后,皆是筑基四层,气质轩昂。
三人到宋厅洞府前落下,为首老者放出神念,透入洞府,道:“确实是王腾!”
老者欲转身离去,却猛然一顿,眉头紧锁:“王腾,紫云阁丹道奇才,来此何为?又为何孤身一人,护道者何在?”
老者转向一名中年人,道:“怀北,你去找报信的人,问问情况,注意,暂时不要惊动那个年轻人!”
若是周昭阳在此,一眼就能认出老者的身份,此人名叫巫封,跟随巫行到魂谷的巫家长老之一,与周昭阳谈判交换巫行时,正是此人为首,之后对周昭阳的追杀,也是此人指挥。
实际上,周昭阳心性不坏,不愿多造杀戮,如果不然,巫封那批追兵,真不够大圣杀的。所谓善有善报,若是周昭阳真让大圣杀了巫封等人,必会引起巫有礼和巫媚的高度重视,两人只要分出一人,又有诸多巫家人相助,强如大圣,也逃不过追杀。
巫封两人在外面等候,没有多长时间,巫怀北回来,转述宋厅反映的情况,事情来由交代得很清楚,甚至相互间的谈话也复述了一遍。
巫封微微摇头,眉宇间透露出一丝无奈,道:“既然有疑问,就追查一下。走,我们亲自去会一会这位丹道天才。”
宋厅为周昭阳安排了一间石室,其内有口小灵井,在这偏僻之地,算是一处福地,十分难得。
自青红山一别,周昭阳已许久未踏入修炼之路,此刻面对这难得一见的精纯灵井,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激动,暗自思量:“宋厅能将如此福地让给我修炼,确是性情中人。”
就在此时,大圣忽然传音道:“外面来了三个人,领头的是追杀你的那个巫封。”
周昭阳一愣,旋而大怒,心道:“这个宋厅主动搭讪,就没存好意,竟敢通风报信,真是找死!”
他心生警惕,回想王腾的相貌、言谈、举止,自个儿照着铜镜,练习了一番。
不久以后,宋厅在外敲门,道:“王兄,有几位高人来访,一起出来认识一下。”
周昭阳学着王腾的语气,淡然道:“我正在修炼,不方便见客。”
宋厅仍不甘心,在外头喋喋不休,言辞间颇显焦急,而周昭阳则心如止水,全然不予理会。宋厅被逼无奈,咬了咬牙,直接推门而入,见周昭阳盘膝坐在灵井上,果然是在修炼。
想起正在客厅等候的巫家高人,宋厅脸上堆满笑容,道:“王兄,不请自入,宋某跟你赔个不是。来的高人中,有一人见过你,所以宋某……”
周昭阳睁开眼睛,露出诧异的神色,道:“熟人?是谁?”
宋厅道:“巫家长老巫封。”
周昭阳皱眉道:“巫家?他们啊……我不想掺和他们的事。不见!就说我在修炼,一时醒不了功。”
宋厅脸上闪过一抹诧异,略一迟疑,道:“王兄,那是巫家的筑基后期强者,你就不怕与他们结怨?”
周昭阳直视宋厅,道:“宋兄,我与你交往,只因你热心肠,重情重义,修为高低于我而言,无足轻重。巫家又如何?筑基高手又怎样?若非巫家本家撑腰,他们何足挂齿?筑基老祖了不起吗?我同样是筑基修士,且有高阶筑基修士护道,不日即到,需要顾忌他们吗?”
宋厅这才恍然发现,眼前这位筑基修士,并非宗门普通弟子,远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在他眼里高高在上、只能仰望的高阶筑基老祖,只是这位年轻人的护道者!
宋厅气势顿无,声音也小了许多,疑惑地问道:“你只是筑基初期修为,高阶筑基老祖为何给你护道?”
周昭阳笑道:“有两种情况,一是宗门大人物的重要子孙,二是宗门内的天才。我嘛,属于第二种,丹道天才。”
宋厅摸不透深浅,不敢多说,拱手退了出来,心道:“自己在这小镇里,如同坐井观天的青蛙,只想着向巫家邀功请赏,却没想到外面的世界如此复杂。王腾如此牛气,恐怕那个风大青更牛,若是处理不妥,小命分分钟就会被秒掉。罢了,他们的事还是少参与,装糊涂为妙。”
宋厅回到客厅,不敢隐瞒,将他与王腾的对话,一五一十详细转述一遍。
巫怀北怒道:“这个小子不识抬举,我去抓他过来。”
巫封厉声喝住,道:“王腾身为紫云阁丹道天骄,宗门年轻一代排名第一,有骄傲的资本。我们此番闹得确实有些过头,已招致诸多宗门不满,仗着本家的情面,大家才隐忍不发。乾岛本家使者离去,我等何去何从?难道要舍弃东岛,远走他乡?所以,能不得罪的尽量别得罪,多留些人情,日后好相见。”
巫怀北不服气地说道:“难道就这样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