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作中所有角色都已经成年,无不良引导,读者看到的与现实常识不一致的一律做平行世界处理)
暮色透过纱帘渗入房间,为冷伶苍白的肌肤蒙上一层灰调。
她蜷缩在沙发一角,机械地用指甲划过手臂上新添的伤痕,疼痛感如此遥远,仿佛发生在别人身上。
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了又灭,那是谷云第十七次尝试联系她。
门铃声突兀地打破了死寂。
冷伶没有动。来访者很有耐心,按了三次后,一个温婉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冷伶,是我,凤昔。我知道你在家。\"
钥匙转动的声音。
凤昔推门而入,成熟女性特有的淡雅香气先于身影飘入房间。
她手中提着精致的纸袋,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沉稳的声响。
看到冷伶的瞬间,凤昔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很快舒展开来。
\"我带了你喜欢的马卡龙。\"她晃了晃纸袋,声音柔和得像在哄孩子。
冷伶的视线落在凤昔熨帖的西装套裙上,那身优雅的藏蓝色让她想起自己已经三天没换睡衣了。
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凤昔没有急着靠近,而是从容地放下手袋,脱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上,仿佛只是来做一次寻常的家访。
她走进厨房,熟练地找出茶具,烧水、温杯、洗茶,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水汽氤氲中,她侧脸线条格外柔和。
\"上个月,你设计的舞台妆获得了很多赞誉。\"凤昔背对着冷伶闲聊。
茶杯与托盘轻轻碰撞的脆响。冷伶盯着自己手腕上结痂的伤口,心想这样的手怎么配给别人化妆。
凤昔端着茶盘走来,在冷伶面前单膝跪下,这个高度正好能与沙发上的她平视。
茶杯被递到眼前,澄澈的茶汤映出冷伶憔悴的面容。
凤昔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既不会太沉重也不会太轻浮,\"先喝点茶,然后尝尝看这家新开的甜品店。\"
冷伶接过茶杯,热度透过骨瓷传递到冰凉的指尖。她小啜一口,茶香在口腔扩散,竟让她眼眶一热。
凤昔没有急着追问,而是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也给自己倒了杯茶。
午后的阳光斜照在她挽起的发髻上,为几缕散落的发丝镀上金边。
她抿了口茶,满足地叹息:\"果然好茶能让人心情平静。\"
沉默在茶香中蔓延,却不令人窒息。冷伶发现自己紧绷的肩膀不知何时放松了些。
\"校长为什么来?\"她终于开口,声音嘶哑。
“履行教师的职责,最近你变化很大。”
冷伶的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那个光彩照人、游刃有余的冷伶已经死了,现在只剩下这具肮脏的躯壳。
\"只是...累了。\"她别过脸去。
凤昔轻轻\"嗯\"了一声,从纸袋中取出精致的甜点盒:\"尝尝看?\"
甜腻的香气飘来,冷伶突然感到一阵反胃。这样的自己怎么配享用美好的食物?
\"我不配...\"她喃喃自语,没意识到自己说出了声。
凤昔的手顿了一下,但很快继续着拆包装的动作:\"每个人都有低潮期,冷伶。\"
“谷云很担心你。”
听到谷云的名字,冷伶浑身一颤。凤昔假装没注意到。
回忆不受控制地涌来。
冷伶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但下一秒又被更大的痛苦淹没。那样的时光再也不会有了。现在的她连站在他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凤昔轻声说,\"这周每天都会来我办公室问你的情况。\"
冷伶猛地抬头:\"不要告诉他!\"声音尖锐得把自己都吓了一跳,\"求您...别让他看到我现在这样。\"
凤昔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你知道,谷云那孩子看起来随和,其实比谁都固执。\"
她微微一笑,\"如果他认定重要的人,绝不会轻易放弃。\"
这句话像刀子捅进冷伶心脏。重要的人?一个被玷污的、肮脏的骗子?她突然站起来,踉跄着冲向浴室,对着马桶干呕起来。
凤昔跟进来,轻轻拢起她的长发,温热的手掌抚过她冰凉的额头。
等冷伶平静下来,凤昔递来湿毛巾,动作熟练得像经历过无数次。
\"好些了吗?\"她问,声音里没有一丝不耐烦。
冷伶瘫坐在浴室地板上,泪水终于决堤:\"为什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
凤昔蹲下身,用手帕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痕:\"每个人都会犯错,冷伶。\"
\"这不是错...是...\"冷伶咬住嘴唇,把\"肮脏\"二字咽了回去。
凤昔没有追问,只是轻轻握住她颤抖的手:\"下周开始,每天上午十点来我办公室喝杯茶,好吗?就当是...校长特别辅导。\"
冷伶透过泪眼看向这个永远从容优雅的女人,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要为自己浪费时间。
但凤昔的眼神如此坚定,让她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好孩子。\"凤昔微笑着站起身,\"现在,我们去把那些伤口处理一下。\"
接下来的日子,冷伶如约每天造访校长室。
凤昔从不逼问那晚发生了什么,只是用红茶、古典乐和恰到好处的沉默构筑一个安全空间。
有时她们会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有时只是各自安静地工作。
某天,凤昔不经意间提起:\"谷云昨天问我,是不是该给你送些换季的衣服去。\"
冷伶强迫自己呼吸平稳:\"请您...告诉他不用了。\"
\"你知道我没办法替你做决定。\"凤昔头也不抬地继续批阅文件。
\"不过...\"她放下钢笔,意味深长地说,\"还有一个月就到你们约定的一年期限了。\"
冷伶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一个月后,她就能名正言顺地离开谷云的生活,不再玷污他的人生。
这个念头既让她痛苦,又带来一种扭曲的解脱感。
\"我明白了...\"她轻声说,拿起遮瑕膏仔细掩盖手腕上的伤痕。
至少在这最后一个月,她要装得像个人样。
凤昔静静注视着她,目光深邃如潭。在冷伶离开前,她突然开口:\"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忘了你值得被爱,冷伶。\"
冷伶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眼泪又会决堤。
关上门后,她靠在墙上,无声地哭泣。凤昔校长错了——有些人,生来就不配拥有纯洁的爱。
而办公室内,凤昔轻轻叹了口气,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她情况稳定些了,不用担心。\"发件人显示\"谷云\"。
她放下手机,望向窗外飘落的樱花。作为校长,她有责任关心每个学生;作为女人,她理解爱情的复杂;而作为深爱谷云的人...她不得不承认,看到冷伶这样,她的心情同样复杂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