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居的后院里,苏晚盯着沸腾的铜锅,手中木勺缓缓搅动。
自从得了五味椒,他们便研究着怎样把酸辣粉做的更出色!
汤底是用终南山野雉与豚骨吊了整整一夜的高汤,此刻泛着淡淡的金色。她取来五味椒,按孙思邈的方子,将赤色部分碾碎成粉,橙色榨汁,绿色切丝,紫色焙干,白色则磨成细盐。
\"赤椒提辣,橙椒增鲜,绿椒调咸,紫椒回苦,白椒生甘。\"她一边默念,一边将五种处理好的椒料依次投入锅中。
汤色瞬间变幻——先是赤红如焰,继而橙黄似霞,再转碧绿如潭,又泛紫气氤氲,最后沉淀为琥珀般的通透。
阿沅凑近嗅了嗅,突然打了个喷嚏:\"这香气......像把整个江湖都煮进去了!\"
崔衍第一个动筷,挑起几根粉条送入口中。
他的表情瞬间凝固,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喉结滚动了一下,又一下。
\"怎么样?\"阿沅紧张地问。
崔衍没说话,又嗦了一大口,这次连眼眶都红了。
孙思邈慢条斯理地尝了尝,忽然眼睛一亮:\"此物......\"
\"开胃驱寒,通窍发汗!\"苏晚抢答,忍不住笑出声。
阿沅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瞬间被辣得直吐舌头,却还是忍不住又吃第二口。
\"明天就开卖!\"她灌了一大口蜂蜜水,信誓旦旦,\"保准让长安人辣得哭爹喊娘还停不下来!\"
几日后,长安西市流传起新传说——忘忧居出了种\"紫龙须\",又酸又辣,吃一碗能让人\"三月不知肉味\"。
开业那日,西市街口排起长龙。
胡商达里乌什再次登门时,看到门口排起的长队,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那、那不是喂骆驼的土瓜吗?\"他结结巴巴地问。
苏晚笑道:\"在我这,它叫番薯!\",递过一碗酸辣粉:\"尝尝?\"
达里乌什才嗦了半口粉就瞪圆眼睛,突然用胡语叽里咕噜喊起来。通译红着脸解释:\"他说...说这味道像故乡的沙漠落日,又像长安的初雪。\"
平康坊的歌伎们组队来吃,发明了\"胭脂粉\"的玩法——将口红沾在碗边,吃完按唇印计碗数。头牌柳青青连吃七碗,最后捧着肚子娇嗔:\"这冤家,又酸又辣真让人又爱又恨,欲罢不能!\"
国子监的学子更绝,边吃边写《辣赋》:\"观其色则赤霞映雪,品其味则五岳崩摧......\"
\"让让!让让!\"一个锦衣少年挤到最前,拍下两贯钱,\"某要十碗'紫龙须'!\"
阿沅麻利地漏着粉条,闻言抬头:\"这位郎君,一人限购三碗。\"
\"胡说!\"少年指着隔壁桌大快朵颐的胡商,\"那厮怎买了五碗?\"
柜台后的崔衍擦着横刀冷笑:\"他拿昆仑奴国的胡椒换的。\"
正说着,队伍末尾突然骚动。众人回头,只见国子监的学子们抬着块匾额挤来,上书\"辣醒文思\"四个大字——原来前日诗赋科考,吃了酸辣粉的学子竟包揽前三甲!
达里乌什含泪吃完了酸辣粉,临走时硬是用一袋波斯青柠干换走了红薯种植秘方。
从此,长安城外的农田里,悄悄多了一片开着淡紫色小花的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