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山北麓的峭壁上,夜风裹挟着血腥味呼啸而过。
骊山山道上,苏晚拽着杨玉环的手腕,在箭雨中疾奔。身后,金吾卫的喊杀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亮如毒蛇般紧咬不放。
“不行……我跑不动了……” 贵妃的绣鞋早已磨破,金线凤裙被荆棘撕成褴褛。她突然踉跄跌倒,掌心被碎石割得鲜血淋漓。
苏晚回头看了一眼追兵,突然蹲下身,一把扯下自己的外袍裹住贵妃的脚:“踩着我的背,爬上前面的藤蔓!”
山崖边垂着几根老藤,贵妃颤抖着抓住,却在攀爬时踢落一块山石。
苏晚的指尖死死扣进岩缝,碎石簌簌滚落。她右肩的箭伤再度崩裂,鲜血顺着臂膀滴在贵妃颤抖的腕间。
\"抓紧!\"她咬牙拽着垂落的青藤,藤蔓上的尖刺深深扎进掌心。贵妃的织金披帛早已被荆棘扯碎,此刻赤着双足踩在苏晚肩头,雪白的足底被山石割得血肉模糊。
下方二十丈处,火把连成蜿蜒的火蛇——陈玄礼的金吾卫正沿着猎户小径包抄而来。
\"妖女休走!\"一支鸣镝箭破空而至,擦着贵妃的发髻钉入岩壁,箭尾系着的铜铃疯狂作响。
\"是示警铃箭!\"苏晚瞳孔骤缩,\"他们在给山下的弩手定位!
就在第二波箭雨即将袭来时,崖顶突然传来清越的剑鸣。
一道白影如惊鸿掠下,剑光在月色中划出完美的弧线——叮叮叮三声脆响,三支弩箭竟被凌空斩断!
\"慕白……慕白!\"贵妃的泪混着血滴在青藤上。
李慕白单足点在一块突出的山岩上,破烂的白袍被山风鼓荡如帆。他琵琶骨处的铁钩还在渗血,却将长剑咬在口中,朝贵妃伸出骨节分明的手:
\"玥儿,跳过来!\"
苏晚突然发现他腕间缠着熟悉的铜丝——正是当初阿沅父亲使用的波斯机关索!
三人刚攀上崖顶平台,身后就传来机括运转的闷响。
\"伏弩!趴下!\" 苏晚猛地将贵妃扑倒。
\"嗖嗖嗖——\"十二支三棱透甲箭从石缝中激射而出,李慕白旋身挥剑格挡,却仍有一支贯穿他的小腿。
更可怕的是,箭镞上绑着的火药筒开始嗤嗤冒烟!
\"跳崖!\"苏晚抓起贵妃冲向悬崖另一侧——那里垂着条不起眼的铁索,正是当年工匠修建望乡台时留下的检修通道。
陈玄礼的怒吼从后方传来:\"放滚石!\"
铁索在狂风中摇晃如秋千,下方是黑峻峻的深渊。
贵妃死死抱住苏慕白的腰,看着他被血浸透的裤腿,突然解开腰间玉带:\"用这个固定!\"
苏晚却盯着对岸——三个黑影正沿着铁索攀援而来,为首者戴着熟悉的青铜面具!
\"林锐的残部?!\"
她反手抽出战术匕首割向铁索,却发现刀刃被某种韧性极强的合金挡住。千钧一发之际,李慕白突然将剑柄重重砸在索扣处
\"喀嚓!\"
古老的机关启动,整条铁索突然解体成数十段!追兵惨叫着坠入深渊,而苏晚三人借着下坠的索段,像荡秋千般甩向对面山壁。
贵妃的裙摆在空中绽开如血莲,一缕青丝被锋利的索头削断,飘飘荡荡落向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