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的暴雨持续了三天。
苏晚盘腿坐在军帐内，铜盒摆在面前，火光映着盒面上细密的刻痕——那些她曾经以为是装饰的花纹，此刻清晰呈现出二进制代码的轮廓。
\"你早就知道。\"崔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苏晚没有回头，指尖描摹着铜盒边缘的凹槽：\"我怀疑过……但没想到会是‘清道夫计划’。\"
帐外闪电劈落，照亮铜盒内部隐藏的激光蚀刻文字：
【时空管理局-回收单元-YN-307】
【目标：夜莺（失控体）】
【最终协议：湮灭启动】
阿沅蜷缩在毡毯上，声音发颤：\"什么叫……湮灭启动？\"
苏晚缓缓抬头，眼中映着跳动的火光：\"意思是，如果我拒绝被回收，这个时空所有因我而改变的痕迹——包括你们——都会被抹除。\"
崔衍的剑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苏晚平静地看向他，说到:“当务之急是帮忙应对来犯之敌，其他的事情过后再说。”
潼关暂时无碍，他们决定去高仙芝所统领的安西军处，那边正在血战，需要驰援。
长安城外的军营里，血腥味混着草药气在夜风中盘旋。苏晚刚给最后一名中毒的士兵灌下解毒汤，营帐突然被掀开。高仙芝大踏步走进来，铁甲上凝结的血冰渣簌簌掉落。
他一把将染血的军报拍在案上，\"安禄山用火药炸塌了东城门，哥舒翰将军身中三箭！\"
烛光下，这位威震西域的名将眼窝深陷，右颊一道新添的刀伤还在渗血。崔衍立即起身抱拳：\"末将愿率轻骑驰援！\"
\"不行。\"高仙芝的拳头砸向地图，\"叛军在官道埋了'铁蒺藜火雷'，骑兵根本过不去！\"
苏晚突然摸向腰间——那里藏着穿越时随身携带的战术背包，外层已被她改造成唐朝风格的皮囊。
\"我有办法破雷阵。\" 她解开皮囊，取出一把泛着冷光的军用热成像仪。
“这是何物？”高仙芝惊诧道，不等崔衍知道苏晚很难解释，便替她说到:“将军放心，苏医官自有道理，不如让她一试！”情况紧急，高仙芝也没有多言便让崔衍带人马保护苏晚一同前去应敌。
子时的官道死寂如坟场。苏晚趴在枯草丛中，热成像镜片里浮现出地下密密麻麻的红点——每个红点都是一颗被体温烘烤着的铁蒺藜雷。
\"前方三十步，呈梅花状分布五颗。\" 她压低声音，呼出的白气在镜片上结霜。
身旁的崔衍突然按住她肩膀。月光下，他眉骨上的旧伤疤微微发亮：\"有巡逻队。\"
十个举着火把的叛军正沿雷区边缘走动。最骇人的是领头者——那人脖颈皮肤下隐约有青丝蠕动，正是被改良过的药人死士！
阿沅从后方匍匐靠近，袖中滑出孙思邈特制的迷烟竹筒。她刚要吹箭，药人突然转头，没有瞳孔的眼白直勾勾\"盯\"过来！
\"他能感知杀气！\"苏晚猛地按下阿沅的脑袋。千钧一发之际，孙思邈从远处掷出银针，精准刺入药人耳后穴位。那怪物僵直倒地，其余叛军还未反应过来，崔衍的袖箭已连珠般射出。
九具尸体悄无声息地倒下。
苏晚用匕首挖开冻土，露出铁蒺藜雷的青铜外壳。热成像显示内部机构结构竟与21世纪的跳雷惊人相似。
\"安禄山麾下也有穿越者？\"她冷汗涔涔，从背包夹层取出微型电磁脉冲器——这是她特种部队退役时私藏的违禁品。
\"退后十丈。\"她将脉冲器贴在雷壳上，\"三、二——\"
刺眼的蓝光炸裂，方圆百步内的铁蒺藜雷同时冒出青烟。崔衍的瞳孔被强光映得发蓝：\"这是……掌心雷？\"
\"算是吧。\"苏晚苦笑着收起设备，\"现在可以通知高将军进军了。\"
远处山巅突然升起绿色信号箭——那是孙思邈成功破坏叛军烽燧的讯号！老药王分明宝刀未老！着实让人敬佩！
黎明时分，唐军铁骑如潮水般涌向残破的城墙。苏晚趴在临时搭建的箭楼上，手中的军用狙击弩是她用复合弓改造的。正瞄准城头的叛军旗手。
嗖！
特制钢箭穿透三百步外的咽喉，旗手栽下城墙的瞬间，崔衍率领的先锋队已架起云梯。
\"小心瓮城！\"高仙芝在后方怒吼。
太迟了。城墙暗门突然洞开，涌出数十个身披铁甲的药人重骑兵！这些怪物马匹的眼球都被换成萤石，在晨雾中泛着瘆人的绿光。
阿沅在箭楼下尖叫：\"他们刀枪不入！\"
果然，唐军的羽箭射在药人铁甲上纷纷弹开。苏晚的狙击弩连续击发，但钢箭只能让怪物略微踉跄。
\"必须破甲！\"她咬牙掏出一枚震撼弹——这是她最后的现代武器。
\"捂住耳朵！\" 苏晚将震撼弹掷向瓮城。
比惊雷更恐怖的爆响震裂了晨雾。药人骑兵的战马瞬间发狂，将背上的怪物甩下马背。崔衍趁机带人泼出孙思邈准备的强酸药液，铁甲遇液冒出刺鼻白烟，里面的药人惨叫着化为血水！
高仙芝趁机擂鼓总攻。就在唐军即将夺回城墙时，苏晚的热成像仪突然警报大作——
\"地下有东西！\"
整段城墙地基突然塌陷，露出个黑洞洞的巨型抛石机！安禄山的心腹大将崔乾佑站在机括旁狂笑：\"送你们份大礼！\"
抛石机掷出的不是石头，而是装满蛊虫陶罐！
漫天陶罐如死亡之雨坠落。苏晚眼睁睁看着一个士兵被蛊虫钻入耳鼻，七窍流血而亡。
\"用火！\" 孙思邈的白袍已被血染红，“蛊虫怕——”
话未说完，老药王就被流箭射中肩膀。阿沅哭喊着要冲过去，被苏晚一把拽回。
\"接着！\" 她将战术背包整个扔给崔衍，\"找那个红色圆筒！\"
崔衍翻出信号枪时，蛊虫云已笼罩城头。苏晚夺过枪械对准天空——
砰！
刺目的红色信号弹在空中炸开。所有蛊虫像被无形之手攥住，疯狂扑向光源，在高温中烧成漫天火雨！
夕阳西下时，唐军旗帜终于插上城楼。苏晚跪在伤兵营里，颤抖的手捧着空荡荡的战术背包——所有现代装备都已用尽。
崔衍默默将一件东西放在她掌心。那是被烧变形的热成像仪残骸，镜片上还映着最后一幅画面：远处山脊上，那个戴青铜面具的身影正收起望远镜。
\"我们一直都在被监视。\"他声音沙哑，\"那人用的器物……很像你的东西。\"
孙思邈包扎着伤口走来，递来半片羊皮地图：\"从崔乾佑尸体上找到的，标着骊山某个洞穴。\"
图上潦草地画着个发光的门形图案，旁边标注：
\"时空裂隙，钥匙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