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安看到这张脸,有股莫名的熟悉感,心跳在这个时候也开始加快,不过面上依然保持着镇定。
小女孩却下意识的夸赞道:“姐姐,你的簪子好漂亮啊。”
轿子里的姑娘听到这句话,也是嫣然一笑,手在头上拔出一支金簪就递给小女孩。
刘长安赶忙推辞道:“承蒙贵人垂爱,赐下金簪,草民感激涕零,然舍妹顽劣,受此重礼,实有僭越之嫌,恐遭物议。故不敢轻受,恳请贵人海涵,恕晚辈冒昧。”
“又不是给你的。”那姑娘不悦,对着随行的丫鬟喊道:“秋月!”
轿子随行的丫鬟低着头,上前几步接过姑娘的簪子,转身对着刘长安说道:“既知是贵人,赠你便受着,莫要折煞我家小姐的好心。”
说罢,就把簪子递给了小女孩。
小女孩怯生生的看向刘长安,刘长安无奈,只得点了点头。
小女孩兴高采烈的接过簪子,对着轿子里的姑娘说道:“谢谢姐姐!”
那姑娘笑着说了一句:“真乖!”
随后便松开了窗帘,遮住了身影。
丫鬟也跟了主子多年,心领神会,招呼道:“起轿!”
轿夫们便继续抬轿子前行了。
而丫鬟退后几步拿出钱袋,取出银条,用剪刀剪下一块碎银,给了卖糖葫芦的小贩:“糖葫芦给小姑娘,多余的算赏你的。”
卖糖葫芦的小贩,自然笑的合不拢嘴,嘴上止不住的吉祥话。
那丫鬟也不再回应,匆匆几步赶上轿子,慢慢在三人的视野消失了。
随后两人便打道回府,刘长安一手肩上扛着糖葫芦,另一手牵着小姑娘,而脑子还在想刚才的事情。
他又不是没见过美女,但是刚才心跳太快了,在这种地方,遇到这样一个女人,还有那强烈的熟悉感,这一切很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直觉告诉自己,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一盏茶后。
两人回到了百里府,去了夫子那个厢房外面的鱼池,逗弄小金鱼。
刘长安再检查过金簪没有异常,只是制作精美之后,就给小女孩戴上,小女孩对着水面上的倒影,看着金簪上摇摆的流苏,玩的不亦乐乎。
刘长安也被小女孩的天真,冲散了不少今天经历的阴郁,嘴上添了几分笑意。
又大概过了半炷香,夫子和李容海从厢房走出来,准备让伙房弄些吃的。
李容海一下子就看到了女儿头上的簪子,三步并两步的小跑到女儿我面前问道:“这个你是在哪儿弄的?”
刘长安看着李容海的紧张神情,也被感染了几分,开口问道:“路上有人给的,这簪子有什么不对?”
“路人?”李容海从女儿的头上取下金簪仔细端详后说道:“这是宫里的样式,不太可能流落民间,京城也没有哪家金铺,敢给百姓打造。”
刘长安一听,心里多了几分戒备,然后指着屋檐下的糖葫芦,从头开始讲了一遍在街上遇到的事情。
李容海听后没有表情,夫子也是如此,于是三方都开始有些沉默。
李佩珂也受这气氛的感染,没心思看小金鱼了,估摸着是觉得自己做了错事,这次是躲在了刘长安的后面,探出半颗脑袋,打量着父亲。
夫子打破了僵局说道:“一般人受到宫里赐下的东西,会怎么处理?”
李容海解释道:“再穷也不能变卖,关系再好也不能送人,因为这是宫里所赐,只得上香供起来。”
“有病。”夫子开口评价道。
刘长安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但是李容海却左看右看,神情有些慌张,不敢接话。
夫子吩咐道:“这几日你就先告假吧,这件事我处理。”
……
另一边,轿子上的那位贵人,现在正在躺椅上惬意自在,旁边的两个丫鬟,看准时机,一个准备给贵人嘴里塞葡萄,一个等待贵人吐籽的时候用手接住。
隔着一个屏风,一个说书先生,正在有声有色的给她讲解,现在市面上流行的话本。
这时一个年轻人急匆匆的赶来,比起此处的富丽堂皇,这个年轻人,穿的就有些朴素了。
但是周围人似乎都认识他,见了就给他行礼,也不多说什么,等那年轻人完全走远了,自己再结束行礼,转身离开。
那年轻人来到这个贵人的屏风外,拿起八仙桌子上的茶水就大口喝起来,显然是路上跑的太急,口渴了不少。
那贵人努了努嘴,似乎扰了雅兴有些不悦,丫鬟递到嘴边的葡萄也不吃了,懒洋洋的睁开眼,吩咐道:“都下去吧,别让人进来。”
两名丫鬟赶忙起身,拉着那位说书先生就出了庭院。
等到那三人离开,那年轻人坐在椅子端着茶杯气愤道:“为什么要打草惊蛇?”
“什么叫打草惊蛇!”贵人不悦的说道:“我只是路过,见小女孩心生怜爱,又有什么问题?”
年轻人不想跟她辩解,继续开口道:“他呢,他有什么反应?”
贵人答:“就跟正常男人见到美人一个反应!”
年经人震惊道:“他调戏你了?”
“什么啊?”贵人坐直身体站了起来,往年轻人身边走去:“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那贵人来到年轻人的身边坐下,倚着年轻人的肩膀说道:“我是说,在他的眼中,对我没有丝毫恨意,也没有对皇家的敬畏,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年郎罢了。”
“他看我的眼神,更多的是好奇我是不是有病,把我当成喜欢散尽家财的败家女了。”
年轻人听到这句话,又有美人贴身,心情舒缓了不少,评价道:“你难道不是?”
贵人翻了一个白眼,手捧着年轻人的脸宽慰道:“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你看看你,整天忧思,现在都瘦了。”
年轻人抬头,挣开女孩的手,饮了杯中的茶水说道:“老九去了夫子岛就消失了,紧接着出现了六千年才出现一次的五鸣器共鸣,又传出夫子受徒的事……我从不相信任何巧合!”
“再者说,我就知道不少屏蔽记忆的方式,难道就没有可能,夫子想要他专心修行,所以用了道法,把他的记忆给暂时封闭起来,所以他才认不……”
话没说完,那贵人便用两根手指放在年轻人的嘴上,使其止住了话头。
“就算他就是九殿下又怎么样?”贵人语气轻缓的说道:“身在皇家,我们身不由己。”
“墙倒众人的推,墙不是我们下令拆的,也不是我们拆的,我们只是在墙倒了之后,捡了几块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