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能滋养修士灵机的雪花,总是被众人忽视的,杀伤力极低的雪花,此刻如同毒液。
第一声哀嚎响起后,片刻功夫,整片极北地便哀鸿遍野。
即便诸多长老合力以灵力撑起防护罩也只是拖延了一时片刻。
雪花落下时,防护罩如同冰雪消融,硬生生被融出一个又一个破洞。
接触肌肤便化作毒液,灼得人面目狰狞,冒起阵阵白烟,好似缥缈云雾,衬得极北地宛若人间仙境。
禁地深处的花不再陡然发出几声诡异又夸张的笑。
她的面部肌肉僵硬,笑起时好似木偶作态,无端透着令人恐惧的诡谲气息。
“再再?”蔺慈安的轻唤才落下,就听百解于系统空间内发出惊呼。
[宿主,你用灵识探出看看便知道了。]
蔺慈安当即分出一缕灵识往外延伸,直到——
感知到极北地炼狱一般的惨状。
花不再所笑为何,她自然而然也就知晓了。
[这,影响她的身子么?]
极北地人的死活,蔺慈安并不关心,也不在意,她只想知道,此举会不会影响花不再的心神。
“这是我灵根所化之雪,”花不再扶墙站起,连着咳嗽了好几声,像是要将体内虚弱之气咳嗽尽数咳出。
明明不会笑,却还在竭力大笑,苍白的脸上多出几分疯意:“它感受到我回来了。”
“在为我报仇。”
“什么报仇?”云容尚且不知外界发生了什么,一门心思只忙着盗窃宝物,随身带的储物戒指都快被装满了也没能腾空宝山。
新生龙角尚且稚嫩,看着qq弹弹,此时正往外散着冰蓝色的光芒。
“极北地,哈,哈哈哈。”花不再的手死死掐住了蔺慈安的,巨力之下像是要将蔺慈安的掌骨捏碎才肯罢休。
龙角光影闪烁,花不再的容脸一时明朗,一时又像是被黑暗吞噬笼罩。
眨眼功夫,三人竟是从极北地出去,回到了云容那破破烂烂的小屋里。
花不再瘫在床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好似一条搁浅的,缺氧濒死的鱼。
老冰棍围着主人蹦蹦跳跳,八条雷火链被它甩得飞起,破空声呼呼作响,“主人主人,你怎么样啦,别死啊,你死了我可怎么办,以后谁还吃我吐的东西啊呜呜呜……”
花不再:……
浑身上下仅剩的力气都用来抓住这根张嘴就来的老冰棍,“闭嘴。”
蔺慈安伸手去探了探花不再的额头,并未探到热意,“是困了吗?”
过去,吸收精血过后,花不再总会需要一段沉睡时间来吸收那些血气。
“不,”花不再言简意赅,讲话有些气虚,一双金瞳却是明亮有神,“蔺慈安,我应该是太兴奋了。”
尽管她也体会不到兴奋是什么样的情绪。
“虽没能将极北地掀干净,还落了我的灵火。”
“啊,主人,灵火在我这。”雷火链又开始甩起来了,甩得花不再掌心发痒。
老冰棍急于表现,在花不再松手过后,飘荡起来,张嘴来了一句“喝tui”。
宛如一个老烟枪吐痰的恶心方式。
一朵清丽莲花当即被它吐了出来。
“以前,我吃人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花不再抬手,莲华冰焰受到感知,悠悠然然落在了她掌心之间。
“有个人叫我吃死人,教我吃了吐,头一回吃死孩子,味道不大新鲜。”
众人再度沉默。
“不是前辈,您怎么还真吃、吃人呐。”云默打了个结巴,“那时前辈……”
时栩无语:“你住海边,管这么宽?我家主上爱吃什么就吃什么。”
而她,她讨厌人修,自然也不吃人。
若蔺慈安的怒气值能拉成游戏数据条,此刻的她必然是红怒状态。
她冷声质问百解:[你们骗我说送她去别的世界养魂,去一去戾气,就是这么养的?]
[叫她吃死人?]
百解百口莫辩,缩在角落里大气不敢喘。
莲华冰焰焰如其名,莲花模样,乍一看还以为是朵冻住的莲,定睛细看时才会发觉每一处花瓣附近的空间都呈现诡异的扭曲模样,隐隐约约还有冰霜凝结。
花不再却好似不把手握一团火当回事,那冰焰在她指尖来回蹦跶,像是被她当成了什么减压玩具。
“我不真吃人,难不成假吃人么?”花不再懒懒回出一句话,“小辈讲话好没逻辑,怎么假吃呢?”
“你表演一个我看看?”
云默:……
“不过冰焰为什么会在你那?”时栩不明白,“极北地不是一直以冰焰炼制丹药么?”
“青叶门也是,对外宣扬莲华冰焰在他们那。”
搞得时栩最开始还传了假情报。
“那都是分火,不打紧的。”
知晓不少内情的老冰棍再度打了几个转转,甩着束缚它的雷火链。
“那些道貌岸然的修士得好声好气好吃好喝哄着供着,十二个时辰都得有人看着火,要不然保不齐分火不高兴就缩水了,再不高兴,直接熄火撂挑子也是有的。”
“不过嘛,我们想为主人多偷点宝物,还是打定主意要忍辱负重的。”
莲华冰焰在花不再掌心跳了两下,算是应和老冰棍的话。
“太累了,我先睡一会儿。”花不再支撑不住,“闪瞬之术,果然耗费精力。”
极北地吸来的冰系精华,传送了三个人,如今空空荡荡,毛都不剩。
花不再直觉此刻的自己像被人捶打了千万次还没搅上劲的牛肉,松松散散,身子每一处都瘫软如水,再也挤不出一丝多余的精力。
待到花不再沉沉睡去时,蔺慈安才拂袖,为她套上一个隔音罩。
云容得意邀功:“瞧见了吧,本君的卦术还是很能派上用场的。”
说了今日诸事皆顺,可不就是,她们这一路是多么顺利。
蔺慈安对此无动于衷,眼皮子好似千斤重,抬起时都带着一股淡漠:“有这份扯谎的闲心,不如去极北地逛逛,发挥发挥你那泛滥的济世心。”
“啊师尊,对了对了,极北地遭大难了!”云默这才猛猛敲了下脑门,想起一直想同师尊汇报的事。
她叽里呱啦连说带比划,终于是将极北地之难给讲清了。
云容听完,深吸一口气,闭目时又缓缓吐出。
“因果报应,终有这么一遭的。”
“那希望你永久记得今日这句话,”蔺慈安轻嗤,她一贯看不顺眼云容的虚伪,“他日天机阁灭门之祸来临时,莫要跪地哭求。”